翌日。

江枫和刘诗曼赶来约定地点。

一个裹着头巾的委琐身影鬼鬼祟祟地溜进包间，看到品茶的江枫与刘诗曼，那人松了口气，扯下头巾，自来熟坐下倒茶，饥渴的连饮几大杯。

几日不见，秦金榆面色憔悴了许多。

江枫道：“像做贼似的，做啥亏心事了。”

秦金榆诉苦道：“别提了，做贼的不是我，是家族，这不受了家族牵连嘛，现在我在大街上都靠道路两边走，过红灯路叉口，没人同行不敢一个人过，就怕冲来一辆车，把我嗝屁了。”

“至于怕成这样？”

话说到秦金榆心坎，秦金榆低语道：“现在整个秦家谁不怕！太平间里凉了不止一位，以前借着家族威名做威做福的，全报应回来了，幸亏我家昔日处于家族边缘，与家族牵扯不深，没有特别对立的仇敌。就我这样敢大白天出门的，在秦家很少见了。”

“秦家家族成员上百人，直接与间接控股企业数量众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剩下什么资产、让你们分了？”

秦金榆恨恨地一摔杯子，“肯定有剩，父亲和我没有话语权，分家产落不到我们头上。不用想了，家族像我们这样的，净身出户。

这样也好，现在的秦家是一块行走的肥肉，人人眼馋，分到家产也得有命花啊，分到家产的更容易受人觊觎，像我这样的一穷二白，在我身上榨不出一根毛，分不到家产，却有很大概率保住性命。”

秦家分崩离析，一朝解散，除了明面上的家产，众人担下了相应的福运“债务”。

底层人不知晓，以为还有出路，个别中层人士或许有所耳闻福运一事。

一切源于江枫，江枫心中颇有触动。

他没有办法，有时候总得做出选择，保全自己关心的人还是保全不相干的人？

既然选择了，就得承担下来。

江枫道：“这次交易，多给你一成份子……别误会，不是整体多给你一成，我和诗曼的两个物件，花鸟牡丹屏风与琉璃狮子单独给你两成，柳琳琳的两个物件仍旧一成。”

柳琳琳人不在场，江枫不想擅自降低柳琳琳收益。

他和刘诗曼的两个物件价值较低，多一成多了一百万左右，算在另一方面给秦金榆的补偿。

秦金榆面色一喜。

“兄弟，说实话，我本不该要你的份子钱，但没了家族每月固定例钱，我们一家人没了收入来源，没有积蓄，正头疼出路，有了这三四百万，我估摸着做点买卖谋生不成问题。”

刘诗曼耳语道：“难得见你大度一回，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枫道：“秦金榆如此艰难时刻，没有吞下我的物件，可见他做人有底线，一成份子钱是早就说定的事情，他遵守诺言，我也不能反悔。”

像秦金榆这样的人值得一交，唯独可惜的是不知道秦金榆还能活多久。

秦家一代代积攒下来，欠下海量福运高利货，底层人分个零头，照样一辈子还不清。

受福运倒扣影响，这些人得时时刻刻小心意外死亡。

江枫估计秦金榆口中说的秦家尸体凉了的，一部分有仇家复仇因素，一部分受的福运影响、意外身陨。

秦金榆兀自哀叹：“兄弟，你记得回去告诉倪忆秋一声，我和她今生无缘，一无所有的我配不上她，像她那样的好女子，值得找一个能带给她幸福的男人。”

江枫眼角抽搐，心说兄弟你多心了，倪忆秋根本没看上你，用得着你操心。

嘴上却道话一定带到。

“物件出手的挻快，你哪找来的买家，听说那人叫万锦年，来头不小。”

秦金榆道：“兄弟你社交圈子小了，万锦年那是什么人？过江龙！我这样的圈外人都有耳闻，一般来说，碰到这等不差钱的大主顾，咱们得往死了忽悠。

这次千万不要了，万锦年名声在外，有真才实学，咱们两个本事加起来比不上人家一根小指头，忽悠不住的。”

秦金榆说他特意找人打听过，又找过不止一个古玩专家估价。

“翠玉白菜一千零五十万，五龙玉杯一千三百万，琉璃狮子七百万，花鸟牡丹屏风两百八十万，共计三千三百三十万，万锦年出价三千四百万，不但没抹掉零头，还多了七十万。

以往只从别人口中得知万锦年办事敞亮，果真名不虚传。”

秦金榆喝了口茶，又道：“万锦年从岛国回来不到一个月，听闻万锦年在大阪拍卖行，花了五千万竞拍到一件唐朝宗师级书法，这才是真正的大手笔，咱们跟他一比差远了。”

价格与江枫心理预期大致相同。

几个物件加起来没有一幅书法高、很正常，古玩起底价格低，天花板没有上限，差距极大，拍卖还时常溢价。

不怕费时费力，几个物件送去魔都拍卖行，五龙玉杯与翡翠白菜也会溢价很多，琉璃狮子与花鸟屏风很大概率流拍。

拍卖会上，好的物件大家争相追逐，不好的物件无人问津。

江枫低声道：“万锦年提出要见面，我怀疑那家伙没安好心，否则为啥非要见我不可。”

刘诗曼拽了下江枫袖子，美目白了江枫一眼，示意江枫不要胡说八道，万锦年随时可能进来，别被万锦年听去。

秦金榆扫了眼门口，同样低声道：“价钱和万锦年谈妥了，物件已经交给他了……兄弟你别发火，万锦年不是一般的买家，吞不了咱们的物件。他这次过来就是要当场付钱给你的。至于为啥要见你，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他从外人口中得知你这么个后起之秀，想要点拨你几句吧。”

江枫询问秦金榆关于万锦年的事情。

秦金榆一拍桌子，以男人特有的目光道：“你算问对人了，我知道不少万锦年的小道消息，那家伙可不是一般炮，听说有不止一个情人，还都特玛是外国货，其中就有一个岛国妞，听说那个岛国妞以前拍过写真，身材特别正点，叫做什么井美子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