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寂虽然看起来手忙脚乱的，狼狈至极。

但和这等强者战斗，对王寂的帮助也是极大的。

若是在外界，他哪有这种机会？

所以，无论是否能够闯过这一关，他都会全力一战，尽可能的战斗更久，领悟更多的战斗经验。

这一人一兽的实力，皆是无比的可怕，可以说是玄通广大，法力无边。

他们之间的战斗，顿时震得方圆百丈之内波浪滔天，浪花涌起十丈多高，十分的惊人。

跟六头黑龟相比，王寂不仅是一点吃亏。他每战斗一段时间，还必须退回小木船上去歇息一会儿。

海底下那股可怕的拉扯之力，对他限制很大。

而在这段时间，六头黑龟丝毫也不会放松攻击。

除了不会对王寂下杀手之外，它的招数一招比一招迅猛。

就这样，这一人一兽大战了整整一天一夜。

而这时候，王寂早已经筋疲力尽了。

他身上的衣物，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鲜血。

那些，当然是他自己的血。

此时此刻，他已经到了极限了。

“这天关第一关我都无法闯过去吗？”

王寂脚踏海面，看着毫发无损的六头黑龟，内心一片苦涩。

一阵阵碧波，在他的脚下荡漾。

一道道白云，在他的头顶形成各种形状。

在这等危机的关头，王寂却是缓缓闭上了双眼。

更为奇特的是，原本激荡在王寂身体表面的一股股气息，全部荡然无存。

王寂整个人站在海面上，仿佛和海水融为了一体，仿佛消失了一般。

“嗯？”

正要对王寂发起攻击的六头黑龟看到这一幕，六颗巨大的蛇头眼中，都是浮现出来了诧异的光芒。

它居然散去了已经酝酿好的烈焰、寒气，停下了攻击。反而静静的盯着王寂，观察着王寂的变化。

只见王寂整个人静静的站在海面上。

他的脸庞上，好似一口古井，始终都没有一丝波澜。

他整个人，如同与大海合为一体一般。

许久！

许久！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时辰。

那六头黑龟，也耐心的观察了两个多时辰。

天色已暗。

天空之中，乃是密密麻麻的无尽星辰。

王寂整个人，依然静静的站立在这片星空之下。

嗖！

这时候，只见王寂紧闭着的双眼陡然睁开。

他全身的气质，也是陡然一变。就好似一柄尘封多年未曾出鞘的宝剑，在这一刻终于出鞘了。

王寂睁眼之后，没有说任何话，而是直接挥动着手中的铁剑，自顾自的舞剑了起来。

只见他剑出如龙，剑去如风，剑行如水，一套剑法，行云流水一般。

一眼看上去，居然很难分清楚，到底剑在哪里，人在何处。

又或者说，到底谁才是剑，谁才是人。

此时此刻，王寂仿佛与手中的锈铁剑融为了一体一般。

他不再是王寂，他是锈铁剑。

而锈铁剑也不再是锈铁剑，而是王寂。

人即是剑，剑即是人。

我中有剑，剑中有我。

这一刻，王寂已经和锈铁剑融为了一体。

嗖嗖嗖！

王寂足足舞了半个时辰的剑术，这才停了下来。

他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手中的锈铁剑，一阵震撼。

不久前，正当他穷途末路，到了极限之时。他突然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

那一刻，他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仿佛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他唯一感觉到的，就是手中的锈铁剑。

当他回过神来，顿时便感觉自己好似领悟了许多东西，于是便情不自禁的舞剑了起来。

这一舞剑，让他更加吃惊，他居然仿佛与锈铁剑融为了一体一般。

“这、这、这难道便是传说之中的人剑合一，人即是剑、剑即是人的境界吗？”

王寂看着手中的锈铁剑，惊愕的低声喃喃道。

“没错，你已经踏入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静观的六头黑龟突然开口了。

它那六颗巨大的蛇头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王寂，同时说道：“自古以来，能够领悟‘人剑合一’意境之人，无一不是用剑的天才。”

“只要不被人斩杀，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你身上散发出来的生命年轮气息告诉本座，你很年轻，你应该不超过十七岁吧。”

“不足十七岁，就领悟了‘人剑合一’的意境。放眼千年，在整个天衍大陆之上，也是非常少见的。”

六头黑龟盯着王寂，发出沙哑的笑声：“恭喜你。虽然这第一关你是闯不过去的，但你此行已经收获匪浅了。”

“真是人剑合一？”

王寂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整个托天玄修院外院之中，用剑的高手的确不少，但领悟了“人剑合一”意境的却是一个也没有听说过。

倒是内院之中，听说有几人领悟了“人剑合一”，但他们大多非常年长，而且都是内院一等一的强者。

而此时此刻，自己这个外院学生，居然领悟了“人剑合一”的意境，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王寂在高兴之余，却是没有丝毫的自满。

他知道，人剑合一虽然的确是将剑术修炼到了极高层次的一种表现。

但是，在人剑合一之上，还有天人合一。再往上，还有天剑人三者合一。

王寂在剑道一途上还有太多路要走，仅仅是人剑合一是远远不够的。

按捺住了内心的激动，王寂抬起头来，将目光再一次投向六头黑龟。

“闯不过去吗？”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

只见王寂一挥手中的锈铁剑，整个人便化作一道闪电，朝着六头黑龟疾射而去：“前辈，还请再赐教。”

王寂这一次出剑，与之前明显有着极大的差别。

只见，他的每一剑都是刚猛、凌厉。

可此刻，他的剑招之中除了刚猛、凌厉之外，还多了一种看不见的东西。

“嘿嘿！”

六头黑龟六颗巨大的蛇头咧嘴笑道：“小辈，你领悟‘人剑合一’之后，剑法的确厉害多了。”

“只可惜，你修为太低了。”

“你还是修炼到了神行境第九重天再来吧。那时候，你绝对可以闯过这第一关。”

笑罢，它便移动着庞大的身躯，不退反进，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