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酒店。

凌乱。

疯狂。

董姝瑶感觉自己被撕碎，当疯狂停止时，她累得无力睁眼。

感受到她旁边的混蛋，以及他的气息，她愤怒，仇恨，除些之外，仿佛又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就在刚才，她曾几次想要动手杀了他，奈何，在他的一次又一次讨伐之下，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叶小天并不知董姝瑶在想什么，这货点燃一支烟，每次过后，他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还有悔意，内疚。

“对不起。”叶小天看了董姝瑶一眼，开口说道。

董姝瑶愕然，叶小天的这个道歉让她猝不及防，也让她意外，这个男人竟然向她道歉？

叶小天的道歉并未让董姝瑶解气，反而让她更恨，这算什么？对她这样，事后就内疚了？

“你真的恨我？”叶小天问。

“恨不得你死。”

叶小天苦笑：“咱们之间真要走到这一步？”

董姝瑶沉声道：“你死不足措。”

叶小天：“……”

“不要怀疑我的话，如果我现在有枪，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董姝瑶咬牙切齿。

“拿着吧。”叶小天手一扬，从纳戒中拿出一把枪。

董姝瑶紧紧盯着叶小天手上那把枪，内心震惊，他手上为什么会突然多出一把枪？两人刚刚才疯狂完，她很清楚，叶小天身上并没有带枪。

而且，董姝瑶还发现，叶小天手上那把枪，正是她当初的那把。

“拿着吧，你有枪了。”叶小天说着将枪递过去。

董姝瑶迟迟没有伸手去拿枪，她是不敢相信，叶小天竟然会真的拿枪给她。

“还愣着做什么？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叶小天提醒。

听到这话，董姝瑶顿时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小母狮，一把从叶小天手中拿过枪，指着叶小天。

“这是你自找的。”董姝瑶咬牙切齿，冷声说道，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激动，此时此刻，她那握着枪的手正在急剧的颤抖。

叶小天淡淡说道：“没错，我自找的，来吧，开枪。”

说完，叶小天慢慢闭上眼晴，摆出一副等死的模样。

董姝瑶见状，不由得疑惑起来，难道他不怕死？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开枪？”董姝瑶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受控制。

“我当然相信你敢开枪，来吧，就算被你打死，我也是死有余辜，我欠你的。”

董姝瑶：“……”

“想杀我就开枪吧，这是你难得的机会。”

“为什么？”握着枪的董姝瑶并未开枪，她很想弄明白，叶小天为什么要这样做。

董姝瑶跟很多女人一样，一样有着好奇心，一样想弄明白，按她的设想，不应该是这样的，叶小天不应该自己拿枪出来。

难道他真的不怕死？没死不怕死，叶小天也一样，相比之下，他更应该怕死，公司正日进斗金，他怎会舍得死？

可是，如果他不舍得死，又为什么会拿枪给她？他就不怕她万一真的开枪？子弹可是不长眼，这枪也不可能是假的，对这把枪，董妹瑶很熟识。

叶小天缓缓睁眼，看了眼前的枪口一眼，这才开口解释：“我怕死，可是，我该死，死在你手里，也算是罪有应得。”

董姝瑶：“……”

“不用怀疑我的话，我是真的这么想。”

“你在赌我不敢开枪？”

叶小天轻笑了笑，说道：“我知你恨我，也并不怀疑你的胆量，但是，我有一个小小要求。”

“什么要求？”

“等会开枪的时候，不要打偏，朝我眉头打，我不想承受太多痛苦。”

董姝瑶：“……”

“来吧，乘我还有勇气站在你面前，开枪吧。”说完，叶小天再次闭上眼晴，准备等死。

董姝瑶那握着枪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今天之前，她曾经不止一次想要杀死叶小天，甚至做梦想杀了叶小天，可如今当机会来到面前时，董姝瑶却又迟疑了，连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迟疑，不知自己有什么好犹豫。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分非紧张，董姝瑶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枪口也正对准备叶小天额头，只需要她轻轻一扣，这个该死的男人就必将会死在她的枪口之下。

可是，原本只需轻轻一扣就能开枪，董姝瑶却感觉重如万斤。

她如今才发现，原来开枪杀人是需要勇气的，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不管她有多恨对方。

三十秒。

一分钟。

两分钟。

董姝瑶都未开枪，当然，也未放下枪，她的内心在挣扎。

“我转个身吧。”忽然，叶小天转身，背对着董姝瑶的枪口。

转过身后，叶小天这货不知是为了减压还是什么，竟然拿出烟抽起来。

“还是你以前送的那些烟味道好，可惜抽完了。”叶小天狠狠抽了一口烟，头也不回的说道。

董姝瑶：“……”

“谢谢你的犹豫，让我还有机会再抽一支烟。”叶小天吐了一个烟圈，仍旧没有回头。

董姝瑶沉默不语，不知她在想什么。

“来吧，朝我后脑勺开枪，效果也是一样的，我必死无疑。”一支烟抽完后，叶小天再次提醒。

“你就这么想死？”董姝瑶气得不轻，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个该死的混蛋三番四次提醒她，让她开枪，他是怕她忘了？

叶小天没回头，回答说：“没人想死中，可是当不得不死的时候，我希望能快点死，因为那样可以减少恐惧，减少痛苦，减少压力。”

“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你，叶小天，这是你自找的。”董姝瑶冷冷说道。

叶小天自嘲的笑了笑，稍稍扭头说：“董小姐，如果咱们来生还有机会认识，我希望咱们能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

董姝瑶：“……”

“我是真的这样想的，我不喜欢树敌，尤其是你这么漂亮的女人。”

董姝瑶没说话。

“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个小小条件？”叶小天问。

“说。”

“我死后，你送一束花给我。”

董姝瑶：“……”

叶小天深吸一口气：“来吧，开枪吧。”

“啊～。”董姝瑶没有开枪，但情绪却失控了，仰头怒吼。

“还有一件事，那位老人家那里，你替我跟他说声对不起。”叶小天又道。

董姝瑶冷声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不敢杀你？”

叶小天轻轻摇头：“我知道你恨我，也从不敢那样想。”

“算你还有自知知明。”董姝瑶寒声说道：“我杀了你，没人会说什么。”

叶小天耸耸肩：“既然这样，还等什么？来吧，朝我后脑勺开枪。”

“叶小天，你欠我的，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会送束花给，现在你给我死。”董姝瑶大声怒吼，积压了好久的怒火，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

“董小姐，我是真的想跟你说，你很漂亮。”叶小天无视董姝瑶的怒火，开口说道。

董姝瑶闻言，娇躯一抖，枪口偏了位，但她又迅速将枪口对准叶小天的后脑勺。

叶小天站着不动，背对着董姝瑶。

“你去死吧。”董姝瑶怒吼一声，紧接着，她用力一扳机。

啪！

枪响了。

……

开枪过后，董姝瑶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脑子一片空白，终于杀了，她终于杀了他，一直以来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可是，董姝瑶却发现自己根本开心不起来，相反，她还想哭，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是很恨他的吗？不是恨不得他死吗？如今终于有机会杀了他，她为什么不会高兴？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董姝瑶来不及伤心，来不及弄清楚心中的疑惑，就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劲。

他……他怎么还站着？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倒在地上，后脑勺被打穿掉吗？不是应该鲜血流满地，死相惨烈吗？为什么还能站着？

董姝瑶是懵圈的，她明明已经开枪，枪口也是正中他的后脑勺，既然如此，他又还有什么理由站着？还有什么可能不死？

“嘿嘿，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你，枪里没子弹的。”此时，叶小天转身，对着董姝瑶咧嘴坏笑。

董姝瑶：“……”

叶小天又道：“你现在也算是杀了我一次，只不过是我福大命大，没死。”

董姝瑶：“……”

“你以后不会杀我了吧？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你……你混蛋。”董姝瑶又岂会不明白？她被耍了，耍得很惨，从一开始，叶小天就知道枪里没子弹。

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不怕死，为什么敢将枪递给她，又为什么敢接二连三提醒她快开枪。

什么越快死就受越少的恐惧，全都是狗屁，就是因为枪里没子弹，他才敢这样。

“董小姐，我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叶小天解释。

董姝瑶来气，直接将枪往叶小天脸上砸过去。

叶小天吓一跳，幸好反应名够快，脑袋一侧，避开那把枪。

“你太狠心了，我没想到你真敢开枪。”叶小天说道。

“叶小天，你怎么不去死？”董姝瑶气极。

“呵呵，我倒是想死，可是你也看到了，老天不让我死，知道你要杀我，枪里就没子弹了。”

董姝瑶：“……”

“还想杀我？”叶小天问。

“恨不得拆你骨，喝你血。”

叶小天闻言，轻叹了声，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成全你。”

说完，叶小天慢慢摊开又掌，并且手掌上的东西递给董姝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