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元始，女娲的气息慢慢稳定：“为什么会这样？”

女娲惊疑的不仅仅是自身所受到的反噬，更恐怖的是，当元始再次现身以后，她的伤势竟然奇迹般的稳定下来，这太诡异了。

“很简单，帝王尊严，不容侵犯。”元始道：“道友侵犯帝王，此乃大不敬之罪，该受大道之罚！”

“胡说八道。”女娲道：“本座圣道正好克制帝王大道，怎会受到帝王大道的惩罚？”

“惩罚道友的不是本座，是道友自己！”元始道。

“什么意思？”女娲道。“什么是克制，克制是克化制约，不是无限制的反对，道友虽然克制本座，但是这并不代表道友可以随意的攻击本座。”元始道：“之前本座说了，道友的圣位是因为道友对天地众生的功劳而获得，所以道友的圣位代表天地众生，山河社稷图代表江山社稷，而本座代表帝王。”

“你还说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最轻。”女娲道：“这正是本座能克制你的奥妙所在。”

“话是如此，可是道友忽视了一点。”元始道：“帝王制万民而守社稷，若是帝王无道，万民群起而攻之，就会让江山颠覆，社稷易主。可是前提是帝王无道。”

“帝王无道。”女娲琢磨着着四个字。

“帝王无道，万民可以推翻帝王，可是帝王有道呢？”元始道：“一个有道圣君，民众怎么会去推翻他。”

“这和你我之战有什么关系？”女娲问道。

“本座代表帝王，道友代表苍生。”元始道：“本座若是冒犯道友，就如帝王欺压民众，道友自然可以反击，可是如果本座没有冒犯道友，道友又有什么资格攻击本座？”

见女娲似乎明白过来，元始道：“之前本座以天机棍攻击道友，所以道友对本座的攻击会让本座重伤，这是正当的反击。但是之后，本座放弃攻击，任由道友处置，道友的行为就不是反击而是主动攻击了。”

“道友固然代表众生，但是道友毕竟不是众生。”元始继续道：“在天地众生眼中，本座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君王，道友主动攻击本座的行为是道友自身意志的体现，却不是天地众生的意愿。你违背了你所代表的众生，这种行为叫什么呢？可以叫强奸民意吧。所以，惩罚道友的是道友自身，而不是本座。”

“怎会如此？”女娲道：“难道说，本座只有在你犯错的时候才能出手吗？”

“差不多吧！”元始笑着道：“本座的圣道，本质上是秩序之道，对天地众生是有益的，所以天道才会认可本座的存在，至于道友的存在，为的不是消灭本座，而是制衡本座。避免本座因为一己私利而贻害众生，至少在那个时候，还有人能阻止本座。”

“也就是说，如果你一辈子不犯错，本座便一辈子不能对你出手？”女娲道。

“是这个意思。”元始道：“所以道友想要通过无数次的失败换取一次胜利的打算，可能要落空了。”

女娲只觉得嗓子眼发咸，随时有可能再次吐血，本就已经动摇的道心有破碎的可能，她历经无数年磨砺铸就的不败道心，原来只是一个笑话，难怪元始说要让她的不败道心体会到什么事失败。

“元始天尊，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吗？”女娲狠狠的道。

“也算是运气吧。”元始道：“本座也是在一个凑巧的机缘下，才发现你我圣道之间的奥秘。”

“愿闻其详。”女娲道。

“在九天星海中，有一颗名叫居延星的星辰，上面有一位居延帝君和一位儒道圣师”元始道：“居延帝君虽然只有真仙修为，却是星辰上唯一一位真仙，所以他掌握着整个星辰所有生灵的生死，不过居延帝君为政宽和，得到了星辰上所有种族的尊重。而那位儒道圣师是以为晚辈，他以教化天下为己任，得到星辰所有种族和生灵的尊重，从而得以证就真仙。”

“居延星和洪荒的局势很相似啊！”女娲感叹道，她已经明白，居延帝君就像元始，而那儒道圣师就像自己。

“是啊，居延星就像一个缩小的洪荒。”元始道：“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当居延星上出现两位真仙以后，矛盾出现了，居延帝君担心儒道圣师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所以用莫须有的罪名将儒道圣师斩杀。”

“然后呢？”女娲问道。

“然后居延帝君死了，居延星毁灭了。”

“啊？为什么？”女娲惊诧的道。

“儒道圣师教化天下，居延星上的生灵几乎都是他的徒子徒孙，他的死，激起了他的弟子们的愤怒，所有弟子向居延帝君宣战，居延帝君虽然实力强大，手中还有强大的军队，但是面对潮水般的叛军，最终还是不敌，死于围攻，而居延星也因此役，强者尽没，元气大伤，更重要的是，没有了像居延帝君和儒道圣师这样的领袖可以调和各族矛盾，最终星辰走向了毁灭。”

“你就是在居延星上发现了弄我圣道之间的奥秘？”女娲道。

“不错。”元始道：“帝王大道掌控的是权力和利益，而唯一能制约权力和利益的就是品德和名望，当权、利向德、名挑战时，就会失去权力的根源，也就是民众的支持，最终走向毁灭。”

“不对。”女娲突然道：“这件事情发生在吾成圣之前，你如何知道本座是依靠功德成圣？还有，克制你的第一候选是祖龙，本座不信祖龙最终也会走功德成圣之路。”

“很简单。”元始道：“帝王大道的弱点肯定不止一个，不过只有一个弱点能够成就克制本座的圣道，所以，当本座找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弱点时，自然要想方设法的推动道友向这个方向成圣。”

“你说什么？吾能成圣，竟然是你做的手脚？”女娲大惊失色。

“也不能这么说。”元始道“以现在的格局发展，道友必将成圣，而且是克制本座的圣人，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大势。但是道友如何成圣，却是可以影响的细节，而细节，最终将决定成败。”

“你是如何做到的。”女娲道。

元始笑道：“很简单，玄龟。”

“玄龟？”女娲惊道：“他竟然是按照你的旨意行事？”

“怎么说呢？”元始道：“从主观意愿上来说，玄龟是反对本座的，所以他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扶助起一位妖族的圣人，好让妖族摆脱本座的控制。可是玄龟的道行毕竟不够，不知道有的时候，敌人也是可以被操纵的。”

“吾明白了，是龟卜大道。”女娲是何等人物，被元始一提点，马上就明白玄龟错在哪里了。

龟卜大道是在命运大道基础上衍生出来的大道，命运大道掌控众生命运，而龟卜大道则能查探命运长河，故而命运大道之主和龟卜大道之主都能明悉众生命运，可是龟卜大道毕竟不是命运本身，它能看到的命运虽然是真实的命运，但却是命运让它看到的命运，而不是所有的命运。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就足够元始布下迷阵，引导玄龟向元始希望的方向前进了。

“道友果然是好算计，吾自愧不如。”女娲道：“这一战，本座输了。”

“道友承认。”元始笑着道。

“元始，你不要得意。”女娲道：“吾会一直看着你，无论是十亿年还是百亿年，万亿年，本座等你犯错的那一天。”

“道友执念了。”元始叹道。

“为了天地苍生，为了本座的心愿，本座宁愿执念下去。”

元始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说，即使我真的犯了大错，道友也不可能击败我，道友信不信？”

“为什么？”女娲再次一惊。

“从居延帝君和儒道圣师的因果中，道友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元始道：“居延帝君之败，不是败在儒道圣师手上，而是因为他斩杀了儒道圣师。消灭居延帝君的不是如发哦圣师本人，而是居延星上的众生。”

“道友也是一样，道友代表着天地众生，但道友不是天地众生，本座只会败在天地众生手中，却不会败在道友手中。”元始道：“如果真的有一天，本座犯下大错，可除非本座将道友斩杀，否则不会激反天地众生，天地众生不反，本座便不会败，不会输。”

女娲已经目瞪口呆。

“所以道友想要击败本座，必须满足两个条件。”元始道：“第一，本座犯下大错，让道友有出手的机会；第二，本座伤害道友，激起天地众生的反心。所以本座不需要去考虑翻不犯错，只要保证不对道友下杀手，就永远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哇！”女娲终于忍不住，再次喷出一大口精血，她的道心彻底崩溃。

元始望着女娲，心中叹息：圣人之争，就是这样，圣人虽然不死不灭，但是圣人之争却一定会分出胜负，在女娲找上门来的那一刻起，结果就已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