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木生摇了摇头，这才说道：“是这样的，小凡哥，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你应该知道，在我们这儿狩猎，有一个规矩，春秋不狩猎，你知道这个吧？”

“哦，我想我明白了，如果你是为这件事而来的话，那你来错地方了。”

张小凡看着王木生，这才说道：“你刚回到村里，很多事，你还不知道。”

“恩，你说。”王木生比较有耐心，或者说，这次与其说是过来兴师问罪，更像是过来好好聊聊，他和张小凡之间的兄弟情义，并不会因为任何事而破坏，哪怕是老村长说了张小凡的坏话，王木生也不愿意直接和张小凡拉下脸来说事，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交情。

“这件事，还要从你老婆帮忙出资修路说起。”

张小凡看着王木生，继续说道：“说实话，修路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是特别不靠谱的一件事，这也幸亏是你老婆提出来的，要是其他人提出来的，估计老村长早就带着我们村的人过去捣乱了。”

“但是你老婆不一样，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兄弟你也别多心，我没有其他意思，你也知道，我读书少，不太会说话。”

“但是理是这个理，我们就算可以不给她柳依依面子，也要给你面子啊？再说了，你老婆的出发点，也是希望我们村好。”

“只不过吧，我们村里的人，终究还是闭关自守太久了，有些不太适合也不太愿意去改变。”

“公路修好了以后，你老婆可能帮忙打了广告的，没过多久，就有很多人过来这边搞野营。”

“我们村，向来都不喜欢和外界来往，更不喜欢让外人来我们村，不过还是那句话，因为你老婆，更因为你，我们不想让你老婆的钱白花了，所以只能犟着性子，招待这些人。”

“那时候，我们村的老人们是极力反对这一点的，不过我带头，和我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开始和老人们唱反调，我知道，老村长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对我有意见的。”

“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就目前来说，你老婆确实为我们村做了一件大好事，如果不是她帮忙，我们村虽然衣食无忧，不过依旧很贫穷，买不去很多奢饰品，可是这只是相对于我们年轻人来说而已。”

“对于上一辈人来说，他们不太愿意接收这些奢侈品，更愿意和以前一模一样，不停地耕种，然后收获，累点苦点没钱都不算什么事。”

“所以我这个带头让全村发家致富的人，在上一辈人眼里，就是一个罪人，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钱，只想过以前的那种生活。”

张小凡看着王木生，认真地说道：“说真的，我是里外不是人啊！就你老婆帮忙修路，打广告这件事，总的来说，肯定是利大于弊的，但不等于完全没有弊端。”

“弊端就是，我们村的人遵守老村长定下来的规矩，但是人家外人过来了，不一定遵守这些规矩啊？更何况，我们村的人，也不是每一个都遵守规矩的。”

“你比如那个李大叔家的李七娃，刚开始，我们都说好了，春秋不准狩猎，哪怕是外人来也，也不给带路，可是他就是不听，说什么，到手的钱，不能不要之类地，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他可是我们村的人，我总不能去把他给打一顿吧？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张小凡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个规矩，就是用来遵守的，一旦有了第一个人破戒，后面破戒的人就多了，而且事实上吧，喜欢打猎的人，也都是春秋两个季节来，他们才不管那个季节能不能狩猎，只知道那两个季节狩猎最舒服。”

“这么说起来，是李七娃最先破规矩？”王木生问道。

张小凡点了点头，“是他，可问题是他是我的人，村长也会把这笔账记在我的头上，可事实上呢？大家赚钱都赚红眼了，我这个当老大的，稍微说两句，人家就不爱听，说我当他们财路，而村长也的确老了，再说了，都隔辈了，不好处理，处理重了轻了都不好。”

一个字，难！

都是同村的人，以前村长年轻的时候，管理得很好，那是因为身体还硬朗，管得动，现在老了，不想动了，而且很多方面，也已经看开了，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村长都不说什么，张小凡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说真的，这么多年来，我虽然是我们村的带头大哥，可实际上，我没赚多少钱，我赚来的钱，除了搞这栋房子以外，其他的都分给父老乡亲了，我已经坐到了我所能做到的一切了，但是这并不能让上一辈人不说我闲话。”

张小凡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老一辈人，对我意见很大，而除了我们这一代人以外，下一代人，有谁愿意听老村长的，别说是老村长了，就算我，也管不下来那群年轻人了，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么处理都不好，一个字，兄弟我苦啊！”

他抬起手，拍了拍王木生的肩膀，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木生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这么说来，还是不该修这条路，更不该搞什么旅游业。”

“这也不能这样说，你老婆也是为了我们村好，事实上，我们村也的确越来越好了，只是村子越来越富裕，老一辈的很多东西，的确有些过时了，大家都找到了挣钱的方式，谁不是一个劲地往钱眼里面钻？”张小凡问道。

“可是老一辈人留下来的规矩，自然有规矩地道理，你就比如春天不准狩猎这件事来说，春天是野兽繁殖的季节，这个季节很容易打到雌兽，这样打下去，早晚会绝种的。”王木生说道。

张小凡点了点头，“我知道啊！其他人也知道这个，可问题是知道又怎样？那些外来人，给钱很舍得的，在金钱面前，谁经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