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宵门门主嘴角泛苦，叹道：“在开始之初，我就想到了有可能是这个结果，没想到居然真的应验了，而且还这么快。”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方言淡淡道。

“是啊，没意义了。”门主自嘲一笑，回头看了看云宵门的方向，然后回过头来，正色道：“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我认。但是，我想求你一件事。”

方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已经猜到他会说什么事。

云宵门门主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道：“这件事跟这些人都没有关系，全是我一人造成的。你能不能放了他们？”

方言面露嘲讽之色，并未说话。

“我说的句句属实，他们确实是不知情。”门主叹道：“因为我的错误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这不公平。”

“公平？”方言讥笑一声，“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公平的？你在决定跟他们一起出手对付星宫离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对他们公不公平？有没有想过这对星宫和离宗公不公平？到了现在，你跟我说公平？”

门主嘴泛苦涩，道：“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过份，但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们，让他们全身而退吧。云宵门已经解散，我只求你放过这些弟子。”

方言冷笑：“他们跟这件事没关？先前攻击星宫离宗的难道不是他们？在我没来之前，他们有没有想过放过星宫和离宗？如果不是我来得及时，他们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堆灰烬，如果我放了他们，我拿什么去跟他们解释？”

“门主……”云宵门门主还想再说些什么，先前说过话的那名方脸老者忽然开口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云宵门的一份，云宵门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没道理让你一个人撑着。我们云宵门是一体的。”

“是啊，我们也是云宵门的一份子。”一名灰袍老者感慨出声。

“云宵门是我的根，根都没了，枝叶也活不长久了。”

“方言，你动手吧，但在你动手之间，我们只求你一件事，放过真灵境以下的弟子吧，他们跟这件事没有丝毫的关系。”

方脸老者点了点头，看着方言正色道：“这件事没有可能和解，换成是我们，我们也不可能会放过曾经想要吞并云宵门的人，但是，这些弟子真的是无辜的，请你放过他们。”

方言看着这些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云宵门门主长叹一声，问道：“方言，说说你的条件吧，要怎样才能让了他们，只要我能做得到，我绝不推辞。”

方言盯着他看了片刻，最后在心里长叹一声，说道：“真灵境以上实力的人自费功力，真灵境以下的人自行离开。”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了下来。

门主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说道：“能不能……”

方言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这是我的底线，没有退步的空间。”

门主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沉默了下来。

真灵境以上的长老活倒是活下来了，但是如果要让他们自费功力，这跟杀了他们也没什么区别，他们不一定能够接受。但他也知道，方言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毕竟这些人刚才还差点杀了星宫和离宗的掌门人。

“自费功力就自费功力吧，我已经活到这把岁数了，知足了。”那名方脸老者忽然咬了咬牙，一道肉眼可见的元气能量自他体内震发而出，下一刻，他身形一晃，朝着下方坠下。

他边上一名长老忙把他接住。

门主看着方言，最后绝望的闭上眼睛，愧疚道：“各位，抱歉。”

“门主，不必这么说，至少我们还活着，不是吗？”灰袍老者强颜一笑，然后也咬了咬牙，费了自己的功力。

其他长老见状，长叹一声，纷纷动手费了自己的功力，仅仅才两个眨眼的时间，半空中数十名真灵境的存在就全部没了功力，被后方一些归真境的长老搀扶着，无数人老泪纵横，却不发一言。

云宵门门主慢慢睁开眼睛，回头看着云宵门众弟子，好一会后，他才开口喊道：“所有云宵门弟子听令，云宵门已不复存在，你们自行离开，从今往后，休得再提你们是云宵门的弟子。切记，切记！今日一切，皆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云宵门之覆灭，跟我脱不开关系，我必须要去给云宵门的历代门主和长老们一个交代。”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伸手拍向自己天灵盖。

“啪！”

只听得一声脆响，他身形便一软，直接朝着下方坠落而下。

“门主！”

“门主！”

“门主！”

半空中传来数十道悲痛之声，马上有人出手把他接下。

方言眼角不自觉的跳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之色，哪怕是他也没有料到他会自我了断，但脸上神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一代枭雄，居然就这样死了。死得这么憋屈。

他沉默了。

半空中，众长老同时低头。山脚下，众弟子同时躬身。

山脚下，那些围观之人也是一脸愕然，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位门主居然就这样死了。他明明可以活着的，为什么非得要死呢？

足足过了半刻钟后，半空中众长老才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方言。

方言长叹一声，说道：“云宵门和我们的恩怨，已经两清，你们自便吧。”

没有人说话，归真境以下弟子带着这些没有了功力的长老飞向远方。他甚至在这些人中看到几道熟悉的身影，当初他在得到神兵的那个禁地跟云宵门弟子也有过接触，对他们有着不错的印象。但如今……

山脚下，云宵门众弟子也挺直了身躯，大步离开。

方言默默的看着他们，心头感慨万千。

云宵门门主明明可以活着，但他却以这样一种方式来赎罪，这让他很意外，也感到有些可惜。

云宵门本来没必要消失的，但他们还是没有忍过一个贪字。

算上云宵门，天下三大势力都已经毁在了他的手里。这让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放在几年前，谁能相信他能毁了三大势力？

他再次长叹，默默看着云宵门，站在原地久久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