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南知秋和褚仙凌并肩立于湖畔。

“赵月究竟去了哪里呢？”褚仙凌轻声问道。

“她应该在游历五界吧。”南知秋说道，“她不想让我们找到的话，我们暂时就不可能找到她。”

褚仙凌微微低下了头：“赵月可能是因为我才走的。”

“她也是因你而来的。”南知秋淡淡一笑，扬手拍了拍褚仙凌的肩膀，“别想太多，以后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知秋，我们还继续去找其他人吗？”

这一次，南知秋想了很久，最终，他摇了摇头：“不找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现在才发现，以前的我确实有些自大了。”

“我知道你只是在关心他们。”褚仙凌靠在了南知秋肩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传来：“郎情妾意，花好月圆，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南知秋扭头看去：“巴利斯。”

“现在方便吗？若有不便，我下次再来。”巴利斯随口说道。

“只是聊天的话，没什么不方便的。”南知秋笑道。

巴利斯看了一眼褚仙凌。

褚仙凌明白巴利斯的意思，已是开口问道：“知秋，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南知秋摇了摇头。

只见，巴利斯随意的坐在了湖边，双臂枕头，躺在了草地上：“听妙木师弟说，你与我是同乡。”

“银河系。”南知秋笑了笑。

“果然啊，你也是飞升者。”巴利斯鲜有的露出了笑容，“何时飞升的？”

“十多年前。”

“十多年就成了巅峰地仙？”

南知秋说道：“运气而已。”

“了不起啊。”巴利斯感叹了一声，并继续说道，“我是十万年前飞升的，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过人界，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巴利斯之名，响彻银河系，十万年相传，依然经久不衰。”

“因为巴利斯指环吗？”

“是啊。”南知秋也坐在了地上，“你造福了很多人，虽然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原本是要死的。”巴利斯说着，已是自嘲一笑，“在人界的时候，我自命不凡，以为可以在有生之年悟透空间的奥秘，只可惜，我最终还是被时间打败，大限将至时，我原本在想，死就死了，没什么好留恋的，命数已尽，就应该安息，但最后我还是怕了，人都怕死，枉我眼高于顶，傲视苍天，其实也不过如此。”

“所以临终前，你瞒着所有人，选择了飞升天界？”

巴利斯点了点头：“来到天界后，我的眼界更开阔了，同时也更能认知到自身的渺小，不过我现在很知足，这里有令我沉迷的东西。”

“空间大道？”南知秋不假思索的说道。

哪曾想，巴利斯却摇了摇头：“南知秋，你觉得巴利斯指环如何？”

“应该说是一门超牛的空间技术吧，人界不比天界，人界强者的眼界没有天界开阔，因为被人界宇宙的意识蒙蔽了双眼，你能在有限的领域内创造出比天族芥子环更厉害的巴利斯指环，着实令人敬佩。”

“人界的空间技术再往上，其实就是天界的空间大道，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巴利斯笑了笑，“连你这样的天才都承认了我的巴利斯指环，那么，我的空间天赋是不是也应该被承认呢？”

“的确，你的空间天赋肯定很强。”

“是啊，很强，但正因如此，我才不可能沉迷于空间大道，因为它唾手可得，绝非我真正追求的东西。”

“不是沉迷于空间大道，那难道是剑道？”南知秋问道。

巴利斯再次摇头：“我现在，沉迷于时空大道。”

“明白了，空间大道加上时间大道，就是时空大道，你现在已有空间，差的只是时间大道而已，正因为你曾被时间击败，所以，你现在不甘心。”

这一刻，巴利斯眼中闪出了一抹凝重：“但我苦修数万年，却连时间大道的影子都捕捉不到，我至今，还没有迈出第一步。”

“数万年，未曾迈出一步？”南知秋眉头微皱。

“是啊，我现在拥有永恒的寿命，可以全身心的去追求我想要的东西，但，数万年都无法入门，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巴利斯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不擅与外人交流的褚仙凌竟是主动开口了：“时空大道乃是最复杂的三条大道之一，比包罗万象的兵道更加复杂，而空间大道顶多只相当于兵道中的剑道罢了，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巴利斯若有所思：“然，空间和时空，只差一个时间。”

褚仙凌点头：“没错，只差一个时间，而时间大道的复杂程度排行前十，所以，你万年悟不出时间大道，这并不稀奇，哪怕是再给你一亿年，你也悟不出。”

巴利斯皱眉，脸上划过一抹遗憾。

南知秋则小声说道：“阿凌，说话别那么直，太打击人了。”

“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他悟出了空间大道，就觉得可以踏足时空，殊不知，假如时空大道总长度十万米，那么，空间大道作为基础，只占了起点的一米，剩下的路程全部是时间的奥义，他花了数万年都没有走到第二米的位置，还不如早点放弃。”褚仙凌一本正经的说道，“纵观六界，唯有时空道主一人掌控了时空大道，连帝王们都做不到的事情，金仙不应该去奢望。”

的确，褚仙凌这番话，对巴利斯着实是一个打击，然而，巴利斯非但不生气，反而还起身行了个礼。

“姑娘一席话，如雷贯耳，让我如梦初醒，在下受教了。”巴利斯笑着说道，“现在醒悟，对我而言或许还不算晚。”

言罢，巴利斯转身大步离去。

南知秋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有些诧异：“受教？你明白什么了？”

“扬长避短。”巴利斯大笑着说道，“等我成了空间道主，有了更高的眼界和智慧，再用余生去钻研时间也不迟。”

“原来如此，那我就先祝你早日成功了。”南知秋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要不要抽空回人界看看？银河系的人们，或许会很开心，不管怎么说，你都曾守护过他们的祖先。”

“也好，下次你们回去时，通知我一声吧。”说着，巴利斯就已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