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骨碎成无数片，脑浆与血液的红白混合物看上去，就像是一碗加了不少辣酱的豆腐脑泼洒地面，但没人会对其产生胃口，它只会让人感到恶心。

马辰，已然成了一具无头尸体！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都呆住了。

“徒儿！”

邱觉囚猛地刹住脚步，发出了愤怒的咆哮，睚眦欲裂，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

凌宇的身上没有沾染丝毫血渍，他的脸色平静如水。

“你一定会后悔的！”邱觉囚嘶哑而压抑地低吼，双目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眼角不住地抽搐，冰冷的杀意与炽热的怒意在胸腔中沸腾翻滚，几乎要凝如实质了！

马辰与宁茗是他最喜欢的弟子，天赋超凡，未来的成就绝不会亚于他，他将会因此而受到更多人的尊崇。

但现在，凌宇却一下就把其中一个脑袋给砸碎了！

亲眼目睹了师兄凄惨地死去，宁茗不像师父那般愤怒，恐惧的情绪冲散了愤怒，她脸色惨白，通体冰凉。

她不断地做着深呼吸，试图让发抖的身躯平静下来，但她始终忍不住将自己代入马辰的处境，想象自己被凌宇砸爆脑袋。

在这个过程中，她像是遭受着世界上最残酷的折磨，心神颤栗，精神隐约间产生了崩溃的趋势。

“茗儿！”

邱觉囚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沉喝一声，将她唤醒。

“师父……”宁茗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地坐在了地上。

邱觉囚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马辰的尸体，最终目光落在了韩道子等人身上，面无表情，命令一般地说道：“杀了他！”

“可是……”韩道子虚弱地开口，想要拒绝，凌宇直接以血腥手段杀了马辰确实有点过了，但归根究底全都是他们自找的。

“我说，杀了他。”邱觉囚声音幽幽。

“你无法命令我们，我们属于武盟。”郭毅带着武盟的成员独立了出来。

“很好。”邱觉囚点了点头，目光说不出的阴冷，嗓音低沉而嘶哑，“你或许不知道，我和武盟的几位高层，交情还不错。”

“那又如何？”郭毅不以为然，看向万机子等人，严肃地说道：“下决定吧，慎重！”

万机子沉默，邱觉囚眉头紧皱，带着不满，冷漠而毋庸置疑地说道：“你们要清楚我在道宫中的地位，如果我想的话，我可以让一个人前途无量，也可以让一个人永远也没有翻身之日！”

“你这是在以私权威胁我们！”万机子怒道。

“是！”邱觉囚不屑，毫不避讳，直接承认，相当霸道。

在他眼里，万机子等人与棋子无异，还是一群残破的棋子，他随手就能灭杀之。他当然不认为以他们的力量可以对凌宇造成威胁，他只是想打一出感情牌，面对昔日的伙伴，凌宇还能下得了手么？

从他对陈浩的态度来看，势必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

“我愿意和邱长老一同对敌！”万机子身旁一人站了出来。

“你……”万机子瞪眼。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是为我的前途着想而已，没有错。”他的语气很平淡。

“说得好！”邱觉囚冷笑。

“我也愿意和邱长老一同对敌！”又有人站了出来。

“我也愿意。”

“算我一个！”

韩道子颤声道：“你们忘了凌先生对你们的救命之恩了？”

“其实，我们和凌宇也不熟，他只是顺手救了我们而已，不是有意而为之，救命之恩谈不上……”有人冷漠地回应。

越来越多的人站到了邱觉囚那边，最终只剩下韩道子与万机子，以及另外寥寥几人站在他们对立面。

“你们……”万机子重重叹了一口气，很失望。

“老师，这些人都是没有原则与尊严的人，为了前途可以舍弃一切，一定会付出代价的！”百灵子的立场很坚定。

“你们很明智。”邱觉囚满意地点着头，旋即看向万机子几人，神色说不出的阴冷，“看来，你们是打算背叛道宫了。”

万机子脸色一变，沉声道：“违背你就算背叛道宫么？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邱觉囚淡淡道：“背叛者没资格和我这么说话。”

万机子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面无表情道：“你会后悔的。”

邱觉囚是个蠢货，他不了解凌宇，不了解他的性格，不了解他的力量。自以为是地想对付他，最终只能换来悲惨的自我毁灭！

“那么……”邱觉囚不再理会万机子，对众人下令道：“展现你们决心的时候到了，动手吧！”

一群人面面相觑，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与愤怒，邱觉囚自己不动手，让他们去送死？

“动手！”邱觉囚声如雷鸣。

众人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们走向凌宇，让眼神尽可能表现得无奈与可怜，期待他能看在曾经的情分上不对他们下杀手。

邱觉囚看着凌宇，眼中弥漫着毒蛇一般的森然，冷笑道：“你忍心杀他们么？”

这时，他们对凌宇发起了冲锋，他们身体状态糟糕，但依旧制造出了不小的声势，刺目的光辉腾起，暴躁的能量激荡。他们终究是道宫的精英成员，随便哪一个放在外面都是能让诸多势力争相讨好的人。

凌宇没有恼怒，没有斥骂，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邱觉囚。

邱觉囚身形下意识一颤，心底滋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那是怎样的眼神？

深邃如渊，淡然如水，仿佛能看透一切，仿佛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撼动他的内心，让他生出波澜，

凌宇开口了，声音不大，很淡，也很冷，淡到不带丝毫感情，冷得没有一点温度，如同一个超脱尘世的人在进行无情的宣言。

“我看上去……像个情义泛滥的圣母么？”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那群人的攻击也纷纷降临了，如同一场倾盆大雨，将他笼罩淹没。

凌宇没有慌乱，没有躲避，只是慢慢地将手掌挥出，随意如呼吸，轻淡如流水。

邱觉囚骤缩的瞳孔之中，那群人如同玻璃被火车碾压而过，顷刻间，肢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