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段梦莹不上班，睡的比黄子平还要晚。

黄子平做完早餐去叫她，摸了摸她的额头，吓一跳，发烧。

赶紧把她拉起来，换上衣服去医院。

等段梦莹打完点滴退了烧已经十二点钟，黄子平送她回家，给她熬了点白粥，安排好她吃了药睡觉，又给丁丁打了个电话，让丁丁过来，自己才出门。

两点钟的前五分钟，黄子平来到地铁站，把车停在对面马路。

黄子平对沙琅道：“有个叫三叔的和五号一起来，这三叔年纪和五号差不了多少，原来他们是一个组的人，三叔最好打，他来，估计是和你有研究。”

沙琅道：“没有别的人吗？”

黄子平点点头：“除了警卫之外，还有几个，估计是教官。”

沙琅显得有那么几分紧张：“又是老前辈，又是教官，我不知道能不能应付。”

“你没有这个价值，他们能山长水远跑过来找？你放宽心，绝对没问题。当然有个事你要注意，他们是来和你交流学习的，算是半个学生，而不是什么领导之类，你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一句话，要他们尊重你，而不是你去讨好他们，这样会下我的面子知道吗？”

“我明白这些道理。”

“明白就好。”

“证件会即时给我吗？”

“不即时给，没有军方的聘任证明，教毛？来白混？”黄子平打开车窗点上一根烟，然后拿出手机在游览本地新闻，看看关于座谈会滋生的追踪报道。好奇怪，竟然没怎么找到，仿佛两天内石沉大海，这公关工作做得令人吃惊。黄子平对沙琅道，“他妈的，今天竟然没了关于座谈会的新闻，梦莹做的公关工作做不了这效果，但是那些夜总会的老板却能。”

沙琅道：“他们花了大价钱吧？”

“不只是花钱的问题，有许多事花钱都未必能搞定，除了钱之外还得有各方面的好关系，别人都给你面子。”

“那个大雄走了吗？”

“不知道，昨天在六门县没见到他，有可能走了吧。跟我说说你女人，她有没有兴趣做点生意？而不是继续上班？那样无法照顾好女儿。我可以给你钱，你给她投资。”

“不用。”

“别什么都拒绝，我不是为你想，而是为你们一家子想。你说你突然明天挂了怎么办？要不你就走，别留在我身边。”

“我不走。”

“所以你跟我倔有用吗？要不这样，我当借你。”

“我有钱，黄小淑发了我十万。”

“十万做啥？开煎饼摊？你先和你女人谈谈，然后再告诉我答案，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应该商量决定，不是自把自为。”

沙琅没说答应，亦没有拒绝，沉默。

撇了一眼对面的旅客出口，五号他们已经走出来，黄子平赶紧和沙琅下车走过去。

五号他们就站在出口处的小平台，总共八个人，五号、三叔、武子华，两个警卫，和另三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应该就是来学习的教官。

走到他们面前，黄子平首先对三叔道：“三叔，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硬朗啊。”

三叔呵呵笑：“你这小子不错嘛，不是你，我还不能出山。”

“额，三叔言重了，这跟我没关系，是你老当益壮，还有大用处。”

“跟我谦虚是吧？”三叔狠狠拍黄子平的肩膀，“不过，我喜欢，哈哈。”

五号阴阳怪气的口吻插话道：“老三，这是虚伪，不是谦虚。”

三叔白了五号一眼，小声对黄子平道：“这老东西总是不爽你，别管他，让他自个儿不爽去。”

黄子平自然知道五号脾气臭，他爱说说呗：“三叔，我和五号合作好久了，他的为人我知道，脾气臭，嘴巴臭，心里不坏，我们走吧，去吃饭。”

“好啊，正饿呢！”

“武子华你们坐银色那辆酒店的车。”黄子平指指对面，和自己路虎停的不太远的一辆商务车，“我和两位首长一起。”

武子华点点头，带着其余五个人走。

上了车，黄子平问三叔：“三叔爱吃什么？”

“农庄吧，东西新鲜。”

“有，我和五号去过的一个还不错。”黄子平开车，他打算去的是王子山附近的农庄，两点多应该还有饭吃，“三叔，副驾这位就是沙琅沙先生。”

沙琅回过头对三叔伸出手：“三叔好。”

三叔的手和沙琅握在一起，很用力的捏。沙琅无动于衷，等三叔想放手时，反过来捏，捏的三叔嗷一声吼：“沙先生，我这老骨头你将就下哇，痛死我了。你劲真大，而且用劲的时候全身都不动，果然是高手之中的高手。”

“三叔过奖。”

“你跟过多少个师傅？”

“两个。”

“他们还在吗？”

“不想回答。”

“我多嘴了……”三叔拍了下自己的嘴巴，随后又道，“你主要学的什么？内外兼收？”

“算是。”

“什么打的最好？”

“洪拳、咏春、截拳道、谭腿。”

“等会我们练练，但只练手，不重打，不然我这老骨头要折在这里。”

“知道。”

沙琅就两三个字两三个字的回答问题，很简洁，很不好相处。三叔感受到了，撇了五号一眼，似乎有些许不满，但不确定是对谁不满。五号装作没看见，把目光转移开去看窗外景物。黄子平通过后视镜能看见他的表情，总感觉好怪，这老东西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心情差。

来到山庄，厨房已经下班，只有一组值班，咨客说上菜速度会很慢，问黄子平介不介意？黄子平当然不介意，反正不赶时间。进了包间坐好，服务员在倒茶时，黄子平悄悄在桌子下给武子华发短信，问他五号为何心情不好？武子华有给黄子平回复，四个字：你自己问。

点了一大堆菜，果然上的速度很慢，单子进去了二十分钟才出第一个，等最后一个出完，前后间隔了一个小时，吃的不爽，不过味道真心不赖。

结账走的时候已经四点多，黄子平直接带他们上山看风景，顺带给机会三叔和沙琅练一练。

因为时间缘故，多是从山上下来的人，只有黄子平他们这时间上山，所以他们上到山顶时，基本上已经看不见人。见这情形，三叔不用黄子平说，自己就对沙琅开了口，找了个平坦的草坪，两个人走到中间，先经过一番交流，然后动手。不过他们那种动手，很慢，只是在较劲，点到即止。

不到两分钟时间，三叔不玩了，摇着脑袋对黄子平道：“没法搞，搞不过……”

黄子平道：“不是带了三个人么？让他们来。”

“他们？”三叔一脸鄙夷的目光撇他们，“我要是还年轻，就那三位，要一起上吧！”

“那就一起上。”

“你自己说，我不说。”

“我说呗。”虽然说这种话有当丑人的意思，但黄子平也发现了那三个家伙似乎不特别看得起沙琅，这一切要逆转过来才行，否则他们之间无法教学。快速走近五号的身边，黄子平道，“五号，你带来的三个教官不是要试沙琅的身手吗？省点时间让他们一起上吧！”

五号阴阳怪气道：“别小看这些人，搞砸的话，你自己跟大二交代。”

黄子平笑：“我觉得不会搞砸，除非三叔骗我，三叔你有骗我么？”

三叔脸无表情。

看来同意，既然这样，还说个毛。

黄子平招手把沙琅叫过来，大声道：“沙先生，五号说让三位教官一起战你，你注意点，不要出重手把人打坏。”

沙琅听见说好，三个教官听见则一脸愤怒。他妈的，黄子平这是什么意思？把自己当豆腐？他们的斗志都被激发起来，赶忙走出去，三角形把沙琅围在中间。

当时夕阳西下，暗红色的光照在他们身上，一个个看上去都杀气腾腾，大战也一触即发。

随着黄子平淡淡说了声开始吧，沙琅先发动进攻，玩的声东击西，本来打的左边那个教官，却突然一个迂回，后踢腿踢向后面迎上来那个教官。因为速度太，而且来的太突然，沙琅一击即中，怦地把人踹出去，狠狠摔在草地上。

令黄子平感觉很意外的是，那个教官落地以后就缓了三秒钟左右，已经如常站起来，三个人配合着攻击沙琅的上中下三路。很显然他们学过协同作战，打的很默契，所以一时间沙琅占不了便宜，反而吃了些亏。而这时五号还忽然告诉黄子平，说大二有过交代，如果沙琅不够格，黄小淑他们的证明就取消。

黄子平愣了一秒道：“什么叫取消？”

“入不了编制。”

“入编制不是说好的吗？”

“出了点意外。”

“又他妈的来这套，你们出的意外跟我毛关系？每次不想兑现就来这句，当我猴耍吗？”黄子平黑着脸道，“你先说清楚，什么叫够格？你们评判吗？”

五号指了指打斗现场：“大二说让两个一起上，沙琅赢就够格，输，哪来的滚哪去。”

“我去你的，你不早说？”

“你那么嚣张，我跟你说啥？”

“你如果不是见面就开始摆臭脸，我跟你嚣张？”

“你以为我愿意？下高铁才接到的命令，我也被玩。”五号吼着说的这句话，“三个更好，如果三个一起上，沙琅仍然能赢，大二才会彻底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