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耸了耸肩将元门的事情说了出来，黑月的神色一开始十分戏谑，就跟看傻子一样的表情，但在听到元门要覆灭黑月门之后，他的眼神分明发生了一些变化，像是希冀又像是沉重。

“黑月门可不是说扳倒就能扳倒的，我离开的时候黑月门就已经是一方巨擘，十年以来以近乎残忍的方式发展，如今的黑月门已经繁若森林，风难撼动。”黑月抿了一口茶水，看我的眼神中写着三个字：你行吗？

“在我踩碎秦族之前所有人也是这么想的，”我耸了耸肩。

他瞪着我，半晌微微点了点头，“的确，你很特别。”

“这只是开始，”我沉声道，“你很明白只有我可以凝聚出足够的力量粉碎黑月门，而天师道人没有做到的也将尽数托付给我！踏碎黑月门也不是空口白话，而是完成那件事情所必须经过之点！”

黑月沉沉得看着我，半晌轻笑一声，“看来上次分开之后你发生了很多精彩的事情。”

我笑了笑，“多的你想不到。”

“呵呵，”他摇了摇头，半晌再次抬起眸子望向我，这一次那眼中的讥讽已经荡然无存，“若真到用得上我那一天，而你的力量又证实了雄心不是妄言，我会帮你！”

我眉头皱了皱，黑月这番话十分圆滑，算不上摆明态度但是也没有完全拒绝，他低下头去不再言语，但是余光却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卧室方向。我逐渐明白了他的顾虑，如今黑月已经不是孑然一身，他的肩膀上还扛着他的侄子。

我耸了耸肩没有再多言，二人就这么对坐到天亮时分，我只身离开了百华街。

回到酒店月山已经在门口等我了，他递给我一张纸，是那张报名表，不过现在已经盖了公章，月山告诉我这就意味审核通过了。

“这一次的弟子考核的确有些古怪，前天上报的名单一天时间就全部通过了审核，正式考核时间定在明天上午八点，以往从没有这么着急过。”

我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脑海中不由自主得浮现出那只血手臂，黑月知道的黑月门不可能收不到风声，这一批的弟子恐怕就是为了这鬼东西而招募的。

“地点呢？”

“西域玄门。”

我微微一怔，旋即震惊得长大了嘴巴，都说不是冤家不碰头，我万万没想到考核地点会在那里。

月山注意到我脸色的精彩，于是带着试探的口吻道，“难不成……又是你的敌人？”

我苦笑着耸了耸肩，“发生过一些口角。考核地点不是应该在黑月门吗？为什么会选在西域玄门？难道这宗门也属于阴宗？”

然而月山却冷笑一声微微抬起眸子，老脸上写满了危险之色，“西域玄门对外一直宣称是玄门正宗，但他们的行径与修习的道术尽属于阴宗范畴。曾经西域玄门和阳宗道门叫板险些被灭，但这些年投靠在黑月门下已经发展得越来越壮大了，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西域玄门从始至终没有承认它是黑月门的走狗，可一向唯利是图的黑月门居然没有清肃，反而从未间断过对于其的供给，你说奇不奇怪？”

我所有所思得点了点头，事出无因必有妖，黑月门这番行径只说明了一件事情：西域玄门手上有他们所重视的资源！只是不知道这资源和血鬼有没有关系。

突然月山口中发出一声轻笑，我瞥了他一眼，这家伙脸上分明带着戏谑，“想到什么东西了这么乐呵？”

“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这西域玄门坏事做尽，却万万没想到祸报降在了徒子徒孙身上。我一直听说西域玄门内有一个百年难得的道术奇才，从露头开始就被当作下一任掌门人重点培养，结果这小子居然翘辫子了，你说这是不是可笑？”

我脸皮再次抽了抽，尴尬道，“那小子是不是叫吴阵？”

月山微微一怔，旋即将头点成了拨浪鼓，“对对对，你也听说过？”

我只感觉自己心脏微微一颤，“要不……你问问他是谁杀的？”

月山骤然瞪大了眼睛，在我苦着脸微微颔首之后，他的嘴巴已经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过了很久月山缓过神来，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我一个五十多岁的，经历还没有你这二十多岁的一半丰富……

不过这事……可不太好办啊……”

我暗暗点头，这一次毕竟是要接触整个阴宗，难免会有感知和见识超群之辈，若是在弟子考核当中被认出来，那我断然不可能活着走出西域玄门。

可如今骑虎难下，而且要揭开血鬼的秘密，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从黑月门下手，西域玄门我必须要去！

月山看明白了我的决意，只能无奈得摇了摇头，“反正我怎么劝你也不会听。”

我嘿嘿一笑，转身准备回房间收拾东西，但这时候月山却突然叫住了我，紧接着像变戏法一样甩给我一样东西，我接下来一看竟然唐横刀！心里不由得满是欢喜，“你帮我找回来了？”

他点了点头，“昨天夜里我便调人将废墟打扫干净了，月黑月白将黑月门里面的重要文件全部挪了出来，珠城分门没有这么容易打垮！

而我则在废墟里面找到了这把唐刀，你小子本事可以啊，这规模的塌方不亚于一次地震，连会议室里的保险箱都被砸了个稀巴烂，唯独你这把唐刀连点伤痕都没有，当真是把好刀！”

我咧嘴一笑，不由得低下头去摩挲着这上面极其富有质感的纹路，旋即向着月山沉声道谢。后者缄默不语过了很久微微上前一步拍了拍我的肩膀，“万事小心！”

下午时分我便订了前往西域的机票，报名表的后面附带着具体坐标，西域玄门的位置在拉尔干山脉之中，距离机场还有很长一段路程。

刚刚入夜飞机便平稳得落在了机场上，风沙很大，尤其是入了夜之后北风更是呼啸，我向着远处眺望坐标的方向，那一片山脉延绵不绝，其中有一座直插入云霄，在黑夜的隐藏下锐得像一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