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雪的脑中突然浮现的那句非常出名的台词——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那现在，报警都没有用，又应该做什么呢？

“有句话叫法不责众，你看他们有一大半都是未成年人，又没有严重的刑事犯罪，警察来了也是白来。”汪睿非常现实的说道，“你想啊，百十号的人，警察怎么也得来好几车，但是在这里一个人也抓不回去，白白的出警，浪费了警力资源，谁还愿意往这里跑啊。”

程晓雪点了点头，她很理解现实，连警察都没有用，学校的老师手无缚鸡之力，都是文弱书生，难怪这里的学生越来越嚣张。

“所以别说是报警有没有用了，就是警察来了都没有用，现在警察根本就不愿意往我们学校跑。”汪睿接着说道，“如果不是出现了严重的流血事件，警察是不会来的。”

程晓雪没说话，陆煊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看起来表情是很平静的。

“同学，还有陆老师，不是我要说这些来吓唬你们，想想看，我一个学校的教导处主任，学校的校风是这个样子，我不丢脸吗？”汪睿实诚得不得了，“我也丢脸得很呢，但是我不说清楚，万一你们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

“晓雪，你听明白了汪主任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吗？”陆煊看着程晓雪，还特别亲切的喊她的昵称。

程晓雪觉得全身冒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和陆煊还没有这么熟，但总觉得陆煊这话是有一种考验的意思。

“让我想想。”程晓雪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慢的从随身携带的斜挎包里面拿出了一支很潮的圆珠笔，又拿出了纸张。

她打开了圆珠笔，在纸张上写下了四个字。

“明哲保身。”既然汪睿这样直白，程晓雪也丝毫没有隐瞒，就当着他的面说了，拿了张纸这四个字，很坦然的给两人看。

汪睿嘿嘿的笑着，丝毫没有觉得程晓雪这样说，对他有什么不尊敬。

“这位同学啊，我是希望你们能够保护好自己。”汪睿很是认可的说道，“不是我们要推卸责任，而是实在我们也没有办法来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我们的学生和校风，你们也见了，你看看门口那些打架的人就知道。”

“明白，汪主任对我们一中最大的期望就是，不要在这里起冲突惹麻烦，最好能平安过渡，至于帮扶协议什么的，那是次要的，对吗？”程晓雪慢条斯理的说，咬字非常清晰，拿着圆珠笔，“汪主任，这是不是你的意思？”

她手中的，正是当时谢子昂给她的录音笔，此时已经是打开录音的状态了。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这是我们学校领导层所有的意思。”汪睿苦笑着说，“我只是起一个传达这些给你们的作用，我们也都是为了你们好。”

“程晓雪问的是帮扶协议的问题。”陆煊微笑着说道。

程晓雪感激的看了陆煊一眼，他看起来漠不关心，仿佛置身事外，但实际上他很能抓住问题中的关键点。

一对一帮扶是政府的决策，一中对口育英中学是教委的决定，政府和教委让他们一中的学生来到育英中学，可不是为了让他们在这里过度一年，而是让他们帮扶带动这个学校的学生。

他们不说要拿出什么成绩成效来，多少应该看到一点措施手段，至少是尽力去这样做了的。

而不是一来想的就要避开育英中学的学生，就自己顾自己，领导们又怎么会满意？

程晓雪故意在此时这样询问汪睿，并且打开了录音笔，要的就是一份口供，就算到时候教委的来追他们一班的责任，他们也可以拿出这份录音告诉他们，这可是育英中学自己提出来的，不需要履行帮扶协议。

“关于协议啊，其实，这领导部门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突然就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帮扶的好学校，我们也很惊讶。”汪睿摇着头。

“按照帮扶协议的内容，我们应该是深入你们其他班级。和同学们进行沟通交流，形成友好的关系，促进共同的进步。”程晓雪说着，朝着汪睿走得近了一些，“汪主任，你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吗？我们可以这么去做吗？”

“不不不不。”汪睿四连否定，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去不得去不得，有的班级根本就是连教室门都别踏进，还要什么交流？”

“那么……”

“就如这位同学刚才说的，我们并不是要你们来履行这个协议，更不要你们深入其他班去了解情况并带动他们，我们希望的是你们不要去其他班，千万不要和他们接触，特别是有几个重点的班级。”汪睿继续苦口婆心，“你们出了事情，我们真的没有办法负责，到时候你们一中的问起来……帮扶协议里面也说了，我们要负责你们的安全，如果没有做到的……”

汪睿是一脸的为难，说到后面都有些没法去描述了，他感觉自己该说的就都说了，为什么程晓雪还要来反复逼问他？

“好，谢谢汪主任为我答疑解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程晓雪点头，“这个协议也不是你们去要来的，也并不想我们真正的去履行，你们学校的具体情况，可能领导层的也不是十分了解，所以才会有了这样一份协议。”

汪睿松了一口气：“领导当然是好意，只是想想我们学校的学生是连警察都懒得管的……”

“我们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至于帮扶协议我们也不敢贸然去实施，以免让育英中学的老师和领导们为难。”程晓雪收起了录音笔，小心翼翼的放回了自己的包。

谢子昂这支笔还真是好用，军训前她用上了，后来想着要还给他，没想到今天带来，还没还给给谢子昂，便在此处派上了用场。

程晓雪觉得这支笔，以后可能还会经常派上用场的，她决定向谢子昂讨要这只录音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