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程晓雪没有多想，因为她自己住在阳光三区，以为林一飞要找的人是在一区那边。

那小子？是不是就是林一飞？老头子就是林一飞的爷爷？

王淑琴的气质打扮，包括这些旧的物件，绝对当得起一个大家族的祖母，那是不是就是林家的……

“晓雪，王奶奶在问你话呢”徐芳推了推程晓雪，把她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啊？嗯？”程晓雪刚才真的是专心在思考林一飞和王淑琴的关系问题，思考的结论把自己都震惊住了，所以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的问话。

“今天考得怎么样？”王淑琴不愠不怒，还是那么和蔼的问道。

“还不错，上联校的分数线应该没问题。”程晓雪说着，又把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平安扣摸了出来，是王淑琴送给她的，“你看我都随身携带着，当然会保佑我了。”

王淑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欣慰的看着程晓雪：“我就说嘛，这丫头聪明伶俐，一旦开窍了，一定会超过很多人。”

“哪有。王奶奶你这么夸奖了，我会骄傲的。”程晓雪把平安扣放了回去，笑嘻嘻的说道，“如果王奶奶你有什么孙子孙女的话，不知道被你教育得多好。”

本来是不该窥探别人的隐私，但是因为想到可能林一飞寻亲的对象就是王淑琴，程晓雪忍不住内心的好奇，还是套了个话。

“有个孙子，我很喜欢。”王淑琴说着，脸上的表情是宠溺的，“调皮的机灵鬼，讨人喜欢的时候是一套一套的，这次搬走，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他。”

调皮，机灵，程晓雪想着这两个形容词，往林一飞身上能不能套得上呢？

“既然是孙子，为什么不见呢？”程晓雪又问了一句。

“心里的坎儿过不去。我这人啊，就是爱钻牛角尖，到老了也改不了。”王淑琴叹息着说了这么一句话，“那小子前途不可限量，不应该经常往我这里跑的。”

王淑琴说得十分模棱两可，程晓雪很想继续追问，但觉得追问下去，就是在窥探王淑琴的私事，谁都不喜欢别人这样刨根问到底的吧。

“别想太多了，顺着自己的心意就好。”徐芳说了一句，拿了小剪子，把线头减掉，“缝好了，晚上在这边吃饭吗？给晓雪庆祝一下。”

“晚上有事，要出去一下。”王淑琴摸着自己的旗袍，又叹息了一句，“老了啊，越怕麻烦，麻烦越多，总是能找上门来，我都躲在这里了。”

还有别的事吗？程晓雪心里想着，但是王淑琴向来很独立，也不爱去找别人倾诉帮忙，程晓雪觉得即便是自己想问，应该也问不出什么来。

王淑琴拿着旗袍离开了，徐芳没有再多问关于程晓雪考试的事情，吃完了中午饭，就催着她赶紧去吃饭休息了，说她要准备奶茶，晚上卖奶茶去。

“妈，我明天开始，就可以帮你卖奶茶了。”程晓雪围着忙碌的徐芳转来转去，“好香啊，比最开始的版本又有很大的提高。”

徐芳做别的事情可能反应没有那么快，但是在做吃的上，就是很有悟性。

做了这么多回，她很清楚比例的搭配多少对奶茶的影响，甚至在程晓雪复习的这段时间，她还买了不同的红茶来进行调配尝试。

凡是味道好的，她就拿本子记下来，包括在加入其他口味的时候，什么时候加入最醇香，什么浓度是口感最好的。

徐芳做事很认真，奶茶这么一个简单的东西，都被她做出了十分专业的感觉。

“嗯，还得筹备奶茶店，我卖茶奶的时候，遇到有的见识的客人去过沿海，提出了一些意见，我知道奶茶店还需要一些器具的。”徐芳现在很有条理思路，“你说看中的那个铺子，我们也要找个时间去看看，尽快确定下来。”

“好。”徐芳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几乎已经走出了大半离婚的阴影，把心思用在奶茶事业上，而不是照顾程林峰的这个问题上。

“我给你一万块钱。”徐芳想了想说道，“你拿着。”

“嗯？”程晓雪没有理解过来，“妈，你收着不是一样的吗？不用给我啊。”

徐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叹口气说道：“我和程林峰离婚的事情，你外婆知道了。”

提起这个外婆，程晓雪紧紧皱起了眉头，钱金花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徐芳是老大，她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三个弟弟。

这些年，程林峰的发展是好的，钱金花简直是想方设法的从他们家里拿钱，去补贴她的三个儿子，尤其是小儿子徐金宝。

她这个小舅舅可是村里出了名好吃懒做的主儿，恨不得躺着等天下掉钱，二十几岁，声名在外，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这个没文化、又懒惰的人。

钱金花为此可操碎了心，就想多存点钱，能“卖”一个媳妇儿过来伺候她的宝贝儿子。

“外婆，怎么知道的？”程晓雪问道。

徐芳和程林峰的离婚，知道的人没有几个，程林峰在村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而且他自己也不会愿意去说这些，他早就想和村里断得干干净净。

徐芳本人就更不会说了，说了只有更多的麻烦。

不知道钱金花会怎么骂人，会怎么说徐芳放弃了程林峰这朵香馍馍，指不定会让徐芳和程晓雪会农村去，给徐家做农活，别在外头丢人现眼了。

念书，想都别想，程晓雪可记着上一世徐芳去求学费的时候，钱金花说的是念什么书，直接把程晓雪嫁出去得了，还可以换点钱没有。

卖外孙女儿这事儿，在钱金花的思想里，做起来可是一点负疚感都没有。

“我猜测，应该是李蓉说的。”徐芳的脸色也很难看，“你复习的这段时间，她找过借过两回钱，我没答应。”

顿了顿，徐芳接着说道：“前不久，她回了一趟村子，还没回来，我就接到了你外婆的电话，叫我立刻回村去，我说等你考试完。我不知道李蓉说了什么，但是你外婆说的话很难听，还威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