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没辙才上门
左少阳斜眼着见那白芷寒神情凝重仔细听着,知道她在借机观察自己的本事,也没理她道:“病患舌质红净而滑,说明阴亏挟痰,脉象浮而滑数,证明是阴亏阳亢挟痰生风之证。特别是左手寸脉,反应最为明显,左手寸脉主心,说明病的主要部位在心脏。”
左贵听得连连点头,左少阳又瞧了一眼,那白芷寒见她目光冷峻正瞧着自己,只是那冷俊的味道缓和了许多,见自己瞧她便把目光调开了。
左少阳接着说道:“心藏神,主语其华在表。病患之所以喃喃自语,面色微红,就是因为心阳热上冲,神不能藏,的缘故。阳热上亢最容易挟痰动风,舌头不能自主伸缩,就是风痰阻窍的结果。风痰蒙蔽心窍,所以,病患会神志不清,心和肝是子母关系,心有病就会累及肝脏,所以会出现肝阴亏损阳亢生风之象。肝主筋,其用在左,由于肝脏阴血不足,筋脉得不到濡养,所以左手足便不能自主伸缩,口唇筋肌也会松弛,口角才会流涎。由此种种所以推断,为心肝阴亏阳亢生风挟癌阻窍之证。”
说到这里,那白芷寒俏脸上的冷峻已经换成了惊讶。
左贵频频点头道:“言之成理如何用方呢?”
“养心柔肝,通络潜阳,安神熄风,豁痰开窍涤热。”
“嗯,那你下方用药吧。”
这老妇的家人,本来是不怎么相信左少阳的医术的,刚才之所以答应让左少阳医治,主要是左贵说了让左少阳医治,没办法的办法,只好同意让左少阳治,想着,反正有左贵在一旁做后盾,刚才听了左少阳一番分析,虽然他们不懂医,听不懂左少阳分析得是否正确但眼见老郎中左贵频频点头,微笑赞赏,甚至没有作什么纠正,就让左少阳下方开药,这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左少阳答应了对那中年男子道:“我先给你开四剂药,也就是四天的药,四剂吃完你再送病人来复诊。”
那男子忙答应了连声感谢。
左少阳出了人群,来到长条几案后捉笔写方.
写好之后,左贵伸手拿了过来:“你去接着看病我来抓药。”
一屋子病患家属都吃了惊,老郎中抓药,小郎中看病,这整个倒了个个了,特别是那白芷寒一双丹凤眼更满是诧异。
左少阳忙答应了,回到人群里。门板旁那年轻男子忙拱手道:“小郎中,麻烦你给我娘先看看吧,我娘难受的很。”
左少阳示意那人稍等,问瞿老太太道:“老夫人您想好了吗?”
瞿老太太搓着手,不知所措转头望向白芷寒。
白芷寒银牙轻咬,欲言又止。左少阳还是没看她,轻轻摇摇头走到门板边,蹲下仔细查看躺着的妇人,诊脉望舌之后回头对左贵道:“爹这个病患还是你来诊治吧跟李大娘的病差不多。”
左贵正在低头琢磨左少阳开的那方子,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忙走了过来,也在旁边蹲下。只见这夫人频频抽搐,惊惕不安,口角流涎,身下有屎尿味飘出,显然已经大小便失禁,伸手抓住手腕诊脉。现手很烫,又探手摸了抹额头,也是着手处飞烫。诊脉见脉弦滑,望舌舌质红舌苔薄黄。
上次李大娘的病好之后,左贵曾轻跟左少阳探讨过这个病案,左少阳仔细分析了李大娘的病因,病机以及羚角钩藤汤和紫雪丹的配伍用意,所以左贵对这类热盛动风证,已轻比较了解。
当下沉吟片刻道:“病患身热,抽搐惊惕不安,应当是肝郁化火,火风上旋,灼津成痰,心神不宁,用羚角钩藤汤请肝熄风化痰宁神?”
左少阳微笑点头:“嗯,爹说的一点没错,病患是肝阳浮起,内风扰动,痰浊上泛,用羚角钩藤汤平肝熄风,清热化痰正好。不过病患抽搐惊惕得很厉害,可以随证酌加一些药,增加息风止痰作用,加什么药好呢?”
左贵捋着胡须沉吟片刻道:“僵蚕、蜈蚣、地龙?”
“嗯,这几味药都是息风止痉的要药。另外病患肝阳浮越,肝郁化火,最好再加石决明,平抑肝阳,酌加天竺黄清化热痰。”
“好,我去开方抓药,你接着瞧病。”左贵起身往长条几案去了。
左少阳站起身,还是没理那白芷寒,对瞿老太太到:“老夫人您想好了吗?是否让我替瞿老大爷诊病?如果还是不信任我的医术,那就另请高明吧,免得耽误了瞿老太爷的病。”
瞿老太太还是半点主意都没,有嘴唇哆嗦着,望向白芷寒。
白芷寒银牙暗咬冷声道:“好,让你治,要是出什么问题,我会找你理论的。”
左少阳仿若未闻,当她真空一般,只是望着瞿老太太:“老夫人想好了吗?”
“我在跟你说话呢”白芷寒怒道。
左少阳依旧瞧着瞿老太太道:“老夫人,瞿老太爷是您的丈夫,是否让我医治,我只听你一句话,别人嚷嚷,我只当是犬吠。”
“你!”白芷寒气得娇躯抖,指着左少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瞿老太太忙抹了一把泪:“既然芷儿说了让小郎中医治那就治。”
“这是老夫人您的意思,对吗?”
“我我”瞿老太太含着泪望向白芷寒。
眼见这小郎中当自己透明一般,还骂自己是犬吠,白芷寒有心大闹,但现在有求于人,哪里敢说半句狠话,无奈之下,只能转头对瞿老太太柔声到:“外祖母那就让他治吧。”
瞿老太大这才点点头,对左少阳到:“小郎中,老身拜托您救救我家老太爷吧。”
左少阳依旧表情淡漠,拱拱手:“有句话得说在前头,老夫人,没有哪个医者敢说,能包治百病,我也一样,更何况瞿老太爷这病,耽误了时间,加之年事已高,已经属于危症。如果我没治好瞿老太爷的病,还请多多担待,如果要求我必须治好,那我只能说抱歉了,我不敢打包票,所以不治。
白芷寒冷声道:“你这人当真婆婆妈妈的,答应了让你治,你又找这些借口,是何道理?”
左少阳终于转头望向她,淡淡道:“大板牙姑娘,你好歹也是官宦世家的千金,应该知书达理才是,现在是你外祖父病危,有你外祖母在此,还有你舅母在此,两位长辈没说话,你在这唧唧歪歪指手画脚,不觉得失礼吗?”
白芷寒听他又叫自己大板牙,气得脸都白了,又听她后面的指责倒也有理,有些羞愧,俏脸又红了,这白一阵红一阵的,到有点像寒热往来之像。左少阳不禁暗笑。
“芷儿是替老身分忧,无妨的!”翟老太太拍拍白芷寒的手,转头对左少阳道:“小郎中,你不用担心,若治不好我们老太爷……”那……,那也是他阳寿已尽,断不会怪罪于你的。”
“那好,我就给翟老太爷瞧瞧。”左少阳点点头,拿过老爷子的手腕诊脉,然后问道:“老爷子昨天吃了什么药?病情如何加重的?”
“昨天……”白芷寒只说了两个字,便住口了,因为她见左少阳并未瞧着她,而是望着外祖母,想起刚才左少阳的斥责,便不敢多说。
偏偏那瞿老太太又是个不善言谈的,哆嗦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左少阳便望向翟夫人。
翟夫人的嘴倒也伶俐,忙道:“昨儿个从贵堂回去,我们老太爷便已经有些不认人了,吃了贵堂左郎中的药……,也没见好。到了晚上,一直昏睡,叫着倒也能醒过来,虽然说不出话,偶尔还能点头摇头。到早上的时候,也是听说叛军要打来了,全城的米都被人抢光了,当时我们都着急了,说话也没避开老爷,老爷就听见了,嗬嗬几声,嘴眼都歪了,屎尿都拉在了裤子里了。然后就昏睡过去,怎么都叫不醒了。所以我们才慌了神,把老爷送医,先是去了惠民堂,可是惠民堂还是没开门,去了仁寿堂,仁寿堂的阎郎中看了,摇头说不中用了,让准备后事。他师父薛郎中心眼好,告诉我们说贵堂有特别药方,专治这种病的,让我们来瞧瞧。所以我们才……”
左少阳嘿嘿干笑两声:“原来是东奔西走,到处都没辙了才来我们这呀。”
那妇人小心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白芷寒,很显然,到处乱求医又是这白芷寒的主意。白芷寒涨红着脸,把头扭到一边。
左少阳一边诊查一边叹气道:“唉,要是昨天就让我治,只怕老爷子已经能说话了。常言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潦水不可斗量,偏偏就有那种势利眼的人,眼睛长在头顶上,目空一切,只迷信权威,不懂装懂……”
白芷寒俏脸更是红一阵白一阵的,银牙一咬,给左少阳福了一礼,冷声道:“算我错了,我给你赔罪行了吧?麻烦你好好给我外狙父诊病吧,别再东拉西扯耽误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