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不解
里里外外的人都愣住,不约而同的想到月信,沈清兰还不到十五,天癸水初至不久,月信时常不准时,贴身之人皆知。
碧玉情急之下拿这个当借口,虽说尴尬了些,却是最合适不可。
赵妈妈果然没有再紧张,隔着门叮嘱两个丫头好好照顾小姐,自己去厨房烧水去了。
屋里人松了口气,翡翠和碧玉围上来,小心翼翼为沈清兰清洗伤口,仔细查看过,伤口中没有残余的碎瓷屑。
“翡翠,拿药。”碧玉吹了吹伤口,将周围的水渍轻轻吹干,顺口吩咐翡翠。
翡翠站着不动。
碧玉说完也反省过来,哪里有药?平时她家小姐倒是常备着些驱寒的药囊,可止血、愈合的药,姑娘家哪里有?
有,倒是有,刚才那两包袱里有不少,可是都碎了,扔了。
两人相互瞪着,一时沉默,心里各自痛悔不已,恨不得当众打自己两个耳光。
猛地,翡翠一拍脑袋,转身就趴地上了,一会钻桌子下,一会钻床后,很快,攥着两个药瓶出来,正是刚才滚开的幸存者。
碧玉也顾不得别的,接过来用帕子胡乱擦净,一看,恰好有一瓶是止血的药粉,喜得连叫“阿弥陀佛”,不过洒上药粉止住血后,又缺少愈合生肌的药,连纱布都没有,只好从衣箱里撕了一条棉纱缠上。
“小姐,您先休息会,婢子出去买点药回来。”
碧玉想先请罪来着,毕竟“偷偷把药扔了”是她的主意,结果惹出这么个事来,虽然沈清兰一个字都没说怪她,但越是如此,她越心慌愧疚,不过看着那只还没上药的手,她还是很理智的认为,趁着林氏去邱氏了,赶紧把药买回来。
“没事,不用药,过两天也好了。”
沈清兰有些心不在焉,她又躺下来,“收拾去吧。”
碧玉咬咬牙,既然不让买药,那还是先请罪吧,刚要下跪,就听沈清兰说,“你也不用难受,这事,你做得对。”
碧玉一怔,随即琢磨出几分欣慰来,笑道,“小姐能这么想就好,一辈子长着呢,就得找个顾公子那般温柔体贴的人陪着过,才能活得舒心惬意。”
“……是啊。”
沈清兰翻身朝里,许久,幽幽吐出两个字,又没了动静,应是已经入睡。
碧玉等了等,不见动静,拉着翡翠蹑手蹑脚的往外去,掩了门才叮嘱,“小姐的伤口不能不上药,我还得去一趟药铺,你好好守着小姐,别急着收拾地上,以免弄出声响来惊扰了小姐睡梦,要是太太回来问起,便说你不知情,尽往我身上推就是。”
翡翠点头听她安排,听着听着,勃然大怒,竖眉恼道,“做什么要推你身上?明明就是我把药瓶摔地上的!太太要罚也是罚我!你快去买药,我知道该怎么说,不用你教!”
这下碧玉为难了,她知道翡翠的气性,后悔多嘴说那一句,想哄她去买药,翡翠却冷笑,“你别骗我出去!我不认得药!”
碧玉无奈,不能再耽误时间,提着裙子匆匆跑出去。
可惜不凑巧,今日上元节,晚上街上会张灯结彩、全城狂欢,各个铺子也早就做好准备开夜市营业,因此这元宵的团圆饭,店主们大都放在中午,这时恰值午时,倒正好是街上最冷清的时辰,十之八九的铺子都关了门回去吃团圆饭了。
碧玉跑了两处,都是大门紧闭,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要么去陆府找卫三少爷,转瞬又将念头打消,还是不要再提卫三少爷了。
她咬咬牙,又往另一条街跑。
“碧玉!”身后忽听有人喊,这声音……
碧玉扭头一看,只见薛扬憨笑着跑过来,“你怎么在这里?是给你家小姐买东西吗?”
碧玉抿着嘴,在犹豫要不要请他帮忙。
“你怎么了?”薛扬见她一副为难的样子,以为沈家还有人在附近,她不好意思说话,四下望一圈,纳闷,“没人啊。”
碧玉下定决定,废话少说,直接伸手,“薛扬,我不小心流血了,你身上有没有带愈合生肌的药?”
薛扬吓一跳,盯着她上看下看,“你哪里流血了?”
碧玉被他看得恼羞成怒,跺脚斥道,“你看什么看!有药就给药,没药就走开,我要去药铺了。”
“有有有。”薛扬连忙拿出药。
碧玉一把抓住,“薛扬,谢谢你了!”撒腿就跑了。
薛扬愣了下,见她跑开两丈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边追边喊,“你不是流血了吗?流血还跑那么快?流血的不是你对不对?是……是那啥对不对?上次不是给了很多药吗?都用完了?”亏得他急中生智,没有在大街上喊出“你家小姐”四个字来。
碧玉一听,知道他已经起了疑,自己要是不说清楚,万一这呆子回去告诉卫三少爷,卫三少爷再去沈府询问,麻烦就大了。
她只得停下来,一本正经的说着谎话,“确实是小姐不小心划伤了,小伤!小伤!别叫唤!上次你送的药,我家小姐心善,前几天去烧香时都捐给庙里了。”
薛扬挠挠头,似乎在思索什么,碧玉可不给他这个时间,立即打断,严肃的提醒他,“这事儿别往外说!不许说啊!”不等他回答,又跑了。
薛扬一脸无奈,摊手自语,“将军那边,我肯定要说啊,要不然,将军就娶不上媳妇了。”
碧玉回来的时候,发现翡翠垂头丧气的坐在大厅门槛上,连她走近了都没注意到。
“怎么了这是?”碧玉问,随即自己也紧张起来,“是不是太太知道了,责备你了?”
翡翠软绵绵站起来,苦着脸,“太太要是责备我,我就不难过了。”
碧玉不解,“……”
“太太回来时,我正好去沏茶了,结果小姐说她自己绣花时不小心用剪子划的,还说是瞒着咱俩的,所以,结果,太太把小姐骂了一顿,咱俩没事了。”翡翠说完,头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