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你能够找到我？这里……是永远静止的虚无，就算是你也根本不可能的啊！”

看着身前的林洛，CC满脸的震惊。

Code所创造的这片虚无空间，会脱离世界，脱离轮回，脱离根源，永远的徘徊在一切之外，到最后甚至连存在都会消失。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人生。

因为普通的死法对她没用，她没办法自己了结自己的生命，能够杀死她的就只有行走者，但林洛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而她也不会这么做，毕竟她一旦被杀，对身边的人也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只有这里！

只有选择这个方式，没有人会察觉得到，哪怕林洛发现了，他也不可能进入这片虚无的空间……退一步来说，就算林洛真的进来了，也不能说话不能行动，更遑论找到她，并且将她带出去。

这一次CC是真心选择死亡，也准备了很久，但她万万没想到，即便如此林洛依然能够进来，并将她找到，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CC的语气充满着震惊和疑惑，还有着一丝莫名的恐惧。

“你问我，那么我也来问你，为什么你能够说话？能够行动？”

林洛不答反问，而这个问题顿时让CC语塞，因为之前太过突然，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脱离了静止，而此刻猛然惊觉，就连她自己也万分震惊。她第一时间以为是Code的力量被破了，但Code联系着她自身，如果Code被破除，这片虚无空间也不会存在。

换言之，有另一种力量在抵抗着Code……是根源吗？CC不清楚。

然后，不等她说话，林洛突然一拉，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低头看去，问道：“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消失？为什么会想着去死？”

在这片虚无空间是不会存在任何物质的，所以，此刻两人皆是全身赤裸，身体以极为亲密的方式接触着，这让CC的心底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但对她来说，这种感觉还不足以让她失神，更不能够让她动摇。

“你知道的，我的愿望就是死。”暂时不去想林洛来到这里的原因，CC答道。

“是吗，那就是你真正的愿望？可为什么我看到的却不一样。”

“你看到的又是什么？”

“难道不是被爱吗？”

CC的身体轻微一颤，但随即就镇定下来，双手一推，脱离了林洛的怀抱，不屑道，“爱？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我最初得到的GAESS就是被爱，不管任何人，在这股力量影响下都会爱上我，哪怕我叫那个人去死，对方都不会拒绝。虽然自从得到Code之后，GAESS的力量消失了，但被爱的力量却依然存在，只是不需要我自己去发动，而是会默默的影响着周围的人，你认为，爱，如此廉价的东西会是我的愿望吗？”

听她这么说，林洛突然明白了，CC的得到Code的时候，也同样是她被世界之心附体的时候，所以她才会说没有赋予他人过GAESS，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已经不一样了，但是！

“你曾经说过，雪为什么会是白色，是因为它忘记了自己曾经的颜色。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你，为什么你不承认爱？因为你忘了如何去被爱。”

“就算这样那又如何，忘了就是忘了。”CC漫不在乎的说道，“因为对我而言，被爱依然是廉价的。比如你这次前来找我，你认为是因为爱我吗？就算是，那份爱是出于你本身的意愿吗？”

“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爱，也许是因为欲望，也许只是单纯的不想你死。”林洛如实回答，并没有说什么爱你到天荒地老之类。

CC顿时笑了，“你的回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如此一来，你之前所说的话就不成立了，假如真如你所说，我最初的愿望是被爱，但你并没有爱上我，那就无法实现我的愿望。”

“的确如你所说，不过同样的，既然我并没有爱上你，那就说明你那被爱的力量并不能对我起作用，你还认为被爱是廉价的吗？”林洛同样笑着反问。

“你……”CC顿时愣住，她没想到林洛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来反驳她，虽说被爱与现在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联系，但却从根本上推翻了她的价值观。

而且再往更深层处联系，如果被爱不是廉价的，就说明CC判断错误，这也从另一方面反驳了CC想死的愿望，因为她是错的。

不过CC死意已决，显然不会被这样驳倒，“或许我最初的愿望的确是被人所爱，但过去的已成历史，现在我的愿望是死亡，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如果你想完成我的愿望，那就让我在这里死去。”

林洛摇头，“过去，现在与未来全部在同一条平行线上，无法否定，我想完成的是你最初的愿望，并不是眼前这个你所认定的虚假的愿望。”

“如吧，就算我承认你的这句话，但你并没有爱上我。”

“我只是说也许，因为爱太过简单又太过复杂，我不能确定自己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但我来到了这里，想让你活下去的心意却是真的。”

“但你无法完成我的愿望。”CC依然在否定，既然林洛把论点圈在她最初的愿望之上，那么她就用最初的愿望来反驳。

“我可以！”林洛将CC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心脏处，正色道，“我不确定也不否认，但是我可以去欺骗，欺骗我自己，欺骗你，欺骗全世界，这份想让你活下去的心意就是爱！”

“既然是欺骗，那就是虚假的，没有意义。”CC将手抽回，身子也向后退去。

“是不是虚假的，有没有意义，需要你自己去体会，因为被爱的人是你。”

“……”CC再一次沉默，不知为什么，她发现自己的智慧有点不够用了，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林洛那份想让她活下去的心意到底是不是爱，她不知道，因为她早已忘记了被真正爱着是怎样的感觉。

“我想在这里消失，我想在这里沉寂，因为我没有存在的意义。如果你爱我，就会接受我的一切，陪我在这里一起消失一起沉寂，我就承认你那份爱是真实的。”不知道没关系，但CC知道如何去否定，她不认为林洛会留在这里。

而事实的确如此，林洛毫不犹豫的摇头，“我的生命并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我的消失会令很多人困扰，会让很多人受伤，所以我无法留在这里。”

CC依然选择否定，“那你的心意就不是爱……”

“但是！”林洛打断了CC的话，伸出手，大声道，“虽然我无法去到你那边，但是我想拯救你，所以，过来我这一边吧，CC！”

这句话让CC无法反驳，因为如果是爱，重要的并不是在哪里，而是是否向往一起，所以她否定不了林洛的心意不是爱，如果她拒绝，那她要求留在这里的条件同样没有意义。

她的防御网正一点点被击溃，不过她还有最后一道墙壁。

“我的历史是死亡，我身已沦落地狱，地狱的历史束缚着我，与我同在一起，你就必须前往地狱。那么，你愿意陪我去地狱吗？”

CC伸出手。

“把你从地狱拉出来……义不容辞！”林洛笑着伸手出去。

随后，两人的手牵到一起，然后虚无的空间开始变换……林洛很快发现，那是CC的历史，整整一百年的经历。

而当历史开始转运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死亡。

烧死，淹死，剥皮死，断头死，窒息死……无数种死法，无数种死状，这就是CC的历史，这就是CC所经历的一切，也是在签订心之契约时林洛所没有看到的。而此刻，他和CC一起经历着这些死亡……整整一百年，如此漫长，却又转瞬即逝。

最后，他们停留在历史的末端。

当所有的死亡从意识中离去的时候，林洛睁开眼睛，CC依然站在他的面前。

“我们经历了多少次死亡？”

“81次。”

“81次的死亡，你可找到存在的意义？”

“没有。”

“那么，就由我来赋予你存在的意义。”林洛望着她的眼睛，如同王者般发号施令，“从今以后，你就为我而存在。在你找真正的意义之前，就将我的存在当做你活着的意义，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允许死亡，假如我死了，你就去复活我的存在，永远永远，为我而活！”

“你可真会强人所难……”CC摇头苦笑，但随后却说道，“不过，尝试一下也无妨，就如同你所说，欺骗我自己，欺骗所有人，欺骗全世界。”

接着，她主动搂住林洛的脖子，“那么在此订下契约吧，只属于你我二人永远的契约，我之生命……为你而存在！”

说完，CC主动吻了上去。

这是契约之吻。

同样是漫长而又短暂的一个吻，当两人吻毕唇分之后，虚无的空间开始溃散……那是CC的Code的力量，也是她的好感度达到一百之后，解开世界之心全部封印，初心的力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