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又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小刀，跟那种阉猪阉鸡的刀子差不多，对着男人的后背俯下身，又看江安：“看好了，小子！”

面一幕，有些血腥，胆小勿入。老蔡拿着刀子，牙根一咬，好像是切西瓜，在瘪瘪的肿瘤上切下去。

“你干什么？”江安惊呼。

就是旁边的女人和孩子就吓得捂住了眼睛。

老蔡说：“小子，我让你看好了！”

随着刀子深入，一股发黑的血和发黄的组织液，好像是决堤的河水，噗的一下流出来，淌了男人一后背。

“擦！”老蔡对旁边的助手说。

助理吞一吞口水，用一块纱布把男人后背上的血和液体擦干净。

“下面就让你开开眼界，肿瘤里有什么！”

老蔡把肿瘤彻底切开，江安定睛一看，差点呕吐！里面竟然有许多细长的虫子，跟蛔虫差不多大小！

江安肚子里翻江倒海，捂着嘴巴问：“这些是什么？”

“毒物！”老蔡朗声回答。

可是这些毒物已经不动了，老蔡把毒物刮出来，放在一个白铁盘子里，吩咐助手拿到后面焚烧。

接着，老蔡从药箱里拿出一帖膏药，贴在男人的疮口上。自此，老蔡的治疗结束。

他脱下手套，回到桌子后面，用毛笔写下一副药方，递给助手。

“按这个药方，抓半个疗程的药，让他回去好好调理身体。”

“好的！”助手好像只会说一个字，那就是“好”的。

江安还是不服气，敲着老蔡的桌子：“你说只用两个小时，可为什么还要给他开半个疗程的药？”

老蔡额头上青筋爆出：“你为什么总是不带耳朵听别人说话？我说的是调理半个疗程！现在的他肿瘤已经被我切除，体内的毒物也已经被我清除，他没有了性命之忧，已经算是个正常人了。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再生肿瘤，也不能保证他的肿瘤不复发。因为这跟个人的生活习惯、生活环境有关系。”

老蔡的话如同醍醐灌顶，江安哑口无言。

“我给他开调理的药，是要他气血舒畅，免去复发和感染的危险。这下你听懂了吗？”

老蔡的话说完之后，那个男人嗝的发一声，从床上慢慢爬起来，哎哟哎哟的叫两下，活动活动筋骨。

“老婆，我这是在哪里？”

刚才他处于迷糊状态，虽然看到有人给他治疗，却并不清楚自己在哪里。

女人和孩子看到男人好过来了，高兴极了，扑过去，抱住男人。

“老公，今天早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救不过来了！”

“爸爸，你的病好了！”

此时的男人才知道，自己的性命是老蔡救过来的。一家三口十分感激，不论如何都要跪下给老蔡磕头。

“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也报答不了！”

说也奇怪，老蔡也不喜欢别人磕头：“快起来，你们这样是在折我的寿！”

当听说这一家三口并不富裕，老蔡免去了诊疗费和药费。

“走吧，我老头子也不差你们这点钱！”老蔡大手一挥，让他们一家三口赶紧走。

看着三人离开，江安恍然若失。

“神医啊，这么快就把一个得了肿瘤，就要死的病人治好了！”

“就是华佗也没有这种本事！”

一根艾柱就可以把将死之人治好，江安怎么也想不通。他默默走出医馆，坐在台阶上，思想着老蔡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治好那个肿瘤患者的。

夕阳西下，金黄色的阳光洒在小镇上，小镇的瓦顶金光灿灿。老蔡终于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喝一口浓茶，呼唤助手。

“合门板，收工！”

助手走出来正要合门板，看到江安坐在台阶上发呆，急忙回进去告诉老蔡。

“今天那个跟你杠上的年轻人，还在外面等着。他是不是想不开，做极端的事情？”

老蔡大手挥了挥，笑眯眯的：“他不是那种喜欢暴力的人！他这是在等我指点迷津呢！”

老蔡躬着身子，背剪一只手，走到外面来，用手在门板上敲了敲，笃笃笃的响。

“你今天看来是不能回去了，去市里的最后一班汽车已经开走。不如这样，今晚你在我这里住一宿吧！你肚子饿了吗？饿了就进来跟我吃饭。”

江安正要问他关于艾柱治疗肿瘤的事情，便大喇喇答应：“白吃的饭，怎么不吃！”

跳起来，跟着老蔡走进里面。助手把门板合上，放上了歇业的牌子。

这是一间比较古老的院子，前院开医馆，中间是一个天井，天井后面是一个四合院子。天气闷热，老蔡吩咐助手把一桌子的饭菜搬到院子里来，无非是鸡鸭鱼肉，外加一碟花生米，一壶白酒。

老蔡亲自给江安倒了一杯，自己倒一杯。他也不说请江安吃，自己先吧唧一声，押一口小酒，喝的津津有味，然后拿起筷子，夹两颗花生，放进嘴巴里，脆脆的咬着。

“怎么，你不饿吗？”老蔡喝了两口酒后，发现江安不肯动筷子，“是不是你嫌弃我老了，不干不净？”

江安拿起筷子：“人老了，本就不干不净，这有什么可否认的！不过，我可不嫌弃！”

老蔡喜欢江安的直率，仰头打个哈哈：“不错，人老了确实是不干不净，你不嫌弃我，我心里很感动。正因为人老了，很多人都嫌弃，所以很多人都想着要长生不老。可是世界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药啊！”

说完，他又喝一口酒，没几下，他把杯子里的酒都喝光了，于是又倒了一杯。

江安盯看着老蔡，觉得自己真的遇到了神仙。

“老蔡，我想不到你这么老的人了，竟然还能喝，你就不怕把自己喝死呀？”

老蔡不屑的一哼：“死就死吧，我反正现在也九十岁的人了，也快到死的年纪了。再说了，稍微懂得点医术的人会知道，喝酒其实并不可怕，只要保养得当，适量喝酒，就没有问题。”

江安没有任何胃口，老蔡咳咳两声，不高兴说：“你这个样子，我很不开心。既然不是嫌弃我，那么就是嫌弃我的厨子炒菜不好吃了？”

江安也不再藏着：“老蔡，你刚才是怎么治好那个男人的肿瘤的？只是靠一根艾柱吗？”

老蔡笑了，捋着胡子：“哈哈，原来你是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心里不服气！你猜对了，那不只是一根艾柱，我在烟熏盒里放了一些中药。中药和艾柱可以把肿瘤里的毒物吸引出来，只要把毒物吸收出来，那么治愈病人就差不多了。”

江安道：“也就是我们看到的那些小虫子？”

“对！”老蔡押一口酒，酒后的他面容活泛，神采奕奕，容光焕发。“我们中医里有说，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是气之所化。那些小虫子正是他体内的毒气所化成的。把它们吸收出来后，用艾气熏死，达到消毒目的。然后用刮刀，将毒物取出焚烧，再贴上愈合疮口的膏药贴，就差不多了。”

江安就好像是在听天书，既十分懵懂，但又觉得十分有趣而受益匪浅。沉醉了几分钟之后，他问：“你放在烟熏盒子里的中草药是什么？”

老蔡眼神忽的神秘：“你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