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认真地说道：“这四周全部都在议论我的厉害，却从来没有讨论过你。一次两次也就罢了，长久下来，你心里已经对我逐渐不满，今日之事，更是让你心生烦闷。”

“我……”领袖脸色僵硬。

白先生不等他说话，接着说道：“所以你过来问我，想试探我会不会走。我不论回答是还是不是，你都会对我心生杀意。这种感觉，我能察觉到。”

“我真的……”

白先生笑着摇头。

领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白先生却是微笑道：“放心，我不会背叛你，你也不需要担心功高震主。我不喜欢别人对我的奉承，此时坐在此处，也只是不想让你难堪。你做好你的领袖，我做好你的谋士，互不相欠。”

白先生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仍然有所不满……但你，真的只在乎脚下这片土地？”

“嗯？”这句话让人非常迷惑，不在乎自己脚下的土地在乎什么？

白先生笑着问道：“难道你就不觉得，整个宇宙才是我们必须要去探索的目标？”

“什么？”领袖有些震惊地看着白先生，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白先生看着领袖说道：“你们地底人类身上有不死基因，说得简单是接近永生，其实只要不受伤，已经跟永生别无二致。有如此巨大的优势，当然要去探索宇宙。区区一个地下世界，难道就能填饱你的胃口了？如果真是如此，我现在就走，你想杀我，你也杀不得。”

领袖咽了咽口水，说实话，他还真的没想过征服整个宇宙。他是个比较保守的人，绝对能够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已经足够。更多的东西，说实话，他真没想过。

他甚至没有想着去征服整个地下世界，毕竟他这种人物，只要愿意投降，遇见比他强悍太多的人，不打也不用死，还是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听了白先生的话以后，他才觉得，原来人生还可以活得如此精彩？

白先生看了看领袖的脸色，心里清楚了此人的性格，他在心里叹息一声。接着，他也在面上叹息了一声，摇头道：“我先带徒弟先走一步。”

“好。”知道白先生不喜欢喧嚣吵闹的地方，领袖点了点头，让白先生自行离开。经过今天这场对话，他对白先生的所有不满都没有了，虽然这人抢过了自己的所有威风，但自己仍然是领袖，而且他做到的那些事情，不都是为自己带来利益？

既然他的目光那么高远，那就高远吧，反正跟自己无关。再说了，即便自己想对他动手，恐怕，也是自取其辱罢了。功高震主，用在自己这个地方，十分合适，但又不合适。

白先生带着少年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之内，叹息了一声，坐在清晨没有下完的棋盘旁边，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棋子，陷入了沉思。

少年站在先生身后，纹丝不动。

观棋不语真君子。

少年显然被先生教导了一番，所以每当先生自己跟自己下棋时，远远没有那份功力火候能参与棋盘的少年，总是沉默地看看先生，再看看棋盘，能学一点是一点。

今天，白先生并没有教导少年，而是自言自语皱眉道：“已成定数。”

他将其中一枚白子从棋盘上抽开，扔到了池塘之内。

少年犹豫了一下，道：“先生，这不是代表咱们领袖的棋子么……”

“嗯。”白先生温和笑道：“已经没用了。”

“啊？”少年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惊讶地说道：“那先生为何还要在宴会上，如此心平气和地跟领袖大人说话？按照先生您的脾气，那不是想不理谁，就不理谁？”

白先生笑道：“正是在宴席之后才意识到的。”

“原来如此。”少年若有所思，“那我们接下来去找谁？”

“谢七。”白先生站起身，将那副棋盘看了一眼，记在心中以后，轻声道：“现在，唯独谢七能让我抱有一丝期许。”

“哼，之前咱们也去找过那个徒有虚名的北凤先生，可笑。大家都叫他先生，在接触他之后，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就他那种人，也配得上‘先生’二字？简直就是侮辱人！”少年不屑地冷哼了几声。

白先生笑着说道：“北凤的确算不上真君子，却也不算真小人，可见他的本事，是有的。少年郎呀少年郎，你可不能瞧不起人家，你现在，远远没有那份实力。”

少年吐了吐舌头说道：“我是站在先生的角度上去说嘛。”

白先生笑着说道：“走，去找谢七，看看他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惊喜。”

他进入房间，将整个房间之内唯一的行囊拿上，便带少年离开了。白先生真的很温和贴心，甚至就连少年的行囊，也是他帮忙拿着，并没有让少年费力。

两人不知道从哪里离开的，总之，在这密不透风的城池之内，消失了。

第二天。

当领袖找不到白先生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被抛弃的时候，他犹豫了半天，仍是不敢派兵追杀白先生。当所有心腹手下跪在领袖身边询问究竟要不要追杀时，他沉声道：“不必。”

“先生为我做了很多贡献，如果我还反咬一口，岂不是猪狗不如？”领袖叹了口气。

此言一出，一片树叶飘落至领袖头顶，领袖心情本来就不好，此时更是一巴掌抓住树叶准备撕烂随意扔掉。结果，却看见那树叶上，写着一个“善”。

领袖满头大汗，惊恐地看了看四周，“走，我们离开此处。”

谁知道如果他派人追杀，这个善字，会不会变成一把武器，直取他项上人头？

真是神仙人物！

“嗯？”谢七惊讶道：“空城计？所以就没有进去？”

“是的！”周才身上带了一点伤，沉声道：“谢七，不好意思，是我大意了！我当时也不敢确定他们城池之内有没有人，所以……”

谢七点点头说道：“那座城池，的确易守难攻，不是一般人能打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