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化了二十个师弟之后，渡厄的力量一路攀升，几乎已经到了海魂王者那个级别，又仗着太古因果术之威，一脚下去，金光大作，便将海魂王者逼退百里。

与之同时，他的左手抓向赤龙儿，看似笨重，实则在阵阵金光的加速下，快如闪电，就连赤龙儿都没有发觉，便被捏住了七寸。

事实上，打蛇七寸，龙是没有七寸的，但渡厄就像是抓着一条小蛇一般，将赤龙儿化身的火龙按在掌下，任凭烈焰熊熊，也不受丝毫的影响。

渡厄的右手，则是抓向浮生，巨力笼罩下，瞬间将浮生打回原形。

“究极真解！龙象守护！”

浮生一步退回，心念一动，典脏律动中，金色的武典喷涌出来，率先撑开一道金光屏障，随后又变幻成一只巨大的龙象，奋蹄扬威，将浮生守护当中。

究极真解的光芒，与佛门禅光，都是金色，却又不同。

究极真解的金，是无暇赤金，浑然一体，不论何时何地都流露着纯净的感觉，是比九天清气还要精纯的气息。

而佛门禅光，是一种夹杂着纯洁白光的淡金色，给人一种圣洁的感觉，却又不如圣光族那般纯粹。

龙象刚刚落定，渡厄的手掌就已被究极真解的光芒抵挡，小小一道护体罡气有着如此坚韧的力量，这倒是超出渡厄的预料。

“善恶两分，万法皆空！”

渡厄目光一寒，掌心爆发出黑白两股气息，一为暴虐，一为沉静，截然不同，这便是善恶二心大佛法的力量。

传说中，修炼善恶二心大佛法的典者，会修出两道灵魂，极恶与至善。

两个灵魂，若是放在世俗之中，叫做人格分裂，但善恶二心大佛法修出的两道灵魂，可以自由切换，一心同体，极为霸道。

所以，渡厄和尚有时候会怜惜蝼蚁，爱惜飞蛾，而在极恶的灵魂主导下，不眨眼就炼化了二十个同门师弟。

黑白两股力量凝聚着千万典力的威能，轰击挥洒在金色屏障上，打出一片片龟裂秘文，引发一阵波荡。

“恩？怎么会！善恶两分，万法皆空，万籁俱寂，我家师祖创造出这一门大佛法，是可以破灭诸天万界的力量。我以千万典力，将这蝼蚁轰杀也不成问题啊……”渡厄的瞳孔虽然被黑白双色占据，但从他的表情来看，此刻还是十分惊骇的。

善恶二心大佛法，几乎可以克制天下所有的神通，对于太古秘典，更是可以反过来汲取力量。

其中道理，说来玄奥，却也简单，是为善恶两分，阴阳划明，生死判别，以果定因。

简而言之，只要是在典者承受的范围之内，即可心想事成，一往无前。

“白痴！那是因为击溃这股力量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你承受不起！”浮生再度张开完整的金光屏障，凛然道，“你不是说命运不出，唯尊因果么，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命运！”

“宿命的力量，凌驾诸天之上，我以宿命的力量，拨乱反正，澄清混乱，让这天地间再没有不公！”

浮生的声音，郎朗于天地，每一个字节都无比清晰，如大道至理一般，不容置疑。

即便这个声音说太阳是方的，说夏天是冷的，所有听到的人也不会反驳，反而坚信不疑。

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信服，这是来自心灵之底的认同，这是宿命的指引，命运的力量。

“善恶本无分，世间无魔便也无佛，佛魔本同体，你也佛之光，纵以魔之行，业障已身，往生去吧。”浮生说到这里，猛然睁开眼睛，双目澄清一片。

在他的体内，生命在燃烧，本源在流逝，也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凝聚中。

这股力量源于灵魂深处，并非典力，也不是天地灵气，更要在元气与九天清气之上，莫名，无序，至高无上，这便是谁也无法捕捉的命运。

浮生足足燃烧了一千两百年的寿命，几乎榨干了自己的寿元，当他变成一个白发斑斑的老头子时，这股力量终于跳出灵魂，凝聚在了他的指尖。

“宿命之下，无人可逃，无人能挡！我以宿命之力，斩断荆棘！”

浮生抬手一指，一道青光从天而降，落在渡厄光秃秃的脑袋上，如同切豆腐一般切开了禅光屏障后，直接将其从中剖开，切成两半。

“永恒的宿命，承载众生，直达彼岸。我以宿命之剑，剥夺你本身与化身的枢纽！”

浮生随即又是一指，清光荡漾，浸入到渡厄被剖开的身体里，流转之间，罗汉金身化作星星点点飘散，从光芒中跌落渡厄和尚，还有那一件红色的袈裟。

随着罗汉金身逐渐化解，金光弥漫中又落下了一颗颗珠子，其中半数都是森白的舍利子，余下半数则是黄褐色的菩提珠。

“哦？原来如此，你是以罗汉金身的力量炼化了他们，难怪会这么快。”浮生恍然大悟。

二十多个半步王者，莫说是渡厄，就算是浮生要将之彻底炼化，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

如果是以罗汉金身，就会方便许多，因为这些和尚对于本门的罗汉没有任何抵抗力，而他们手中的法器是以菩提珠炼制，对于这一串天心菩提的主珠也没有丝毫抵触。

“浮生，这些师兄弟的舍利子我便带走了。”净海和尚眼前一亮，凌空虚度，就要去收摄从虚空掉落的舍利子。

舍利子，乃是佛门僧人坐化而成，除了是一种象征之外，其本身也蕴含着极强的力量。

净海和尚收取它们，公私并存，却不料刚刚停在虚空，还未作为，衣角沾染上残存的清光，当即泯灭！

“哼，命运之下，岂能容你这种苟且之徒。”

浮生嗤嗤一笑，抬起手指，运转着所剩不多的宿命之力，朗声道，“宿命之光，存在于天地寰宇，亿万虚空，宿命之光下，万物皆虚，万事皆允。”

话音落下，近乎虚无缥缈的清光开始凝结，变成一只手掌，虽然并不巨大，却如同车轮般滚滚前行，无法违逆。

下一刻，这只手掌抓在了渡厄的脑袋上，随即渡厄发出痛苦的嚎叫声，一双眼睛喷射出黑白分明的光线，这是修为流逝的表现。

天地之间，万物质量守恒，命运之力若要将一物彻底陨灭，只是抹掉了事物的生命形态，事物还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天地间。

这一过程，从丧失修为开始，接着是血肉、肌骨、五脏、本源，直到最后灵魂的消散，渡厄虽还存在于天地间，却也是死绝了。

“啊！”

痛苦折磨之下，渡厄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骤然双目的光线停止了，转而从他的神庭喷射出来，从上至下，黑白两道光芒如同在两把利刃，将他的身体切割成对称的两半。

同时，也将残存不多的命运之力切碎，化解。

“可恶！居然还不死！”浮生掌控着命运之力，感受着那即将消散的来自于宿命的指引，他迅速明白过来，这是渡厄在对抗命运。

如果是真正的命运，莫说渡厄和尚，就连天道也无法违逆。

但此刻的命运之力，是浮生燃烧一千两百年寿元所凝聚而成，并非无限，在将金身罗汉斩开并且分解之后，所剩无多。

如果是以一千五百年寿命为代价，或许就能将渡厄彻底破灭，但浮生并没有那么多的寿元，此刻的他最多还能再活一个甲子。

“浮生，你错了。命运不出，唯尊因果，并不是说因果在命运之下。因果即为命运，命运即为因果，天下万物，芸芸众生，在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然写好了结局，这是因果，也是命运。”

渡厄和尚从喉咙里发出声音，狂笑着转过了身，将两半身体的剖面对着浮生，“我的命运，早已注定；而你的命运，也将在此刻作为终结！”

老实说，即便是以浮生前世作为龙胤皇者的见识，在看到渡厄和尚的身体后，也是一番触目惊心。

那黑白两道光线将渡厄和尚的身体对称切开，此刻，从上之下，一览无余。

跳动的大脑，繁复的脉络，血肉纹理，精干的骨骼，还有坚韧的五脏六腑。

每半个身体里，都是五脏俱全的景象，从头皮到交织，完美对称！

若说不同，还有唯一，就是两颗典脏的颜色不同，一个是透着洁白的金色，另一个是深邃的黑色，除此之外就连典脏律动的节奏也是一般无二。

“恩，修炼善恶二心大佛法的人，确实骨骼惊奇。”浮生咽了咽口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恶心。

不过，恶心归恶心，如此的生命形态也解释了渡厄和尚如此强悍的原因，这显然是超出普通生灵的生命形态，也在木灵之上，介乎于神邸上下，远远不及自然神灵。

“呵。”渡厄轻轻一笑，典脏律动的节奏陡然加快了数倍，各自鼓荡出黑白色的能量波动，纯黑与纯白的色彩开始在两个“半身”的基础上补全。

不多时，就已经成长为两具完整的身体，但黑白色彩并没有因此停止，而是朝着完好的半边身体蔓延，同化。

“浮生！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未来，我的命运，我一定能成就至高无上。而你的命运，也早已书写，那就是成为我的垫脚石，你那残缺的宿命之力，就是最好的证明。倘若真的有命运的存在，你杀不死我，反而使我更加强大，这不也在预示着死亡才是你无法逃避的结局吗？”

一黑一白两个渡厄，异口同声，说话间便化作两道流光，扑朔迷离。

“我命由我，不由天！”浮生再度抽出月下美人战刃，血翼一展，爆发出凛冽气势，“你的废话太多了，多到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将你杀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