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再导一出戏
?嬴高走后,田言也是在自己的宫殿里面望着空中的云朵,她脸上稍有些失落的神色,但是细看时,目光却是非常的坚定,越是在这个环境下生活,田言就越是发现,自己的这一步应该是并没有迈错,她相信,自己能够参与到大秦改头换面的时代中来,这是自己的荣幸。
嬴高这边,一切倒是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而这一次运作里面不可或缺的角色,田言的师兄跟他的同伴,也已经是从上党一路正大光明的来到了大秦的都城咸阳城。
这一路走来,二人那是拿着自己的身份,一路上畅通无阻,再也不用过之前看到城池多半都得绕着走的生活了,二人的心里面竟然都有一阵没来由的轻松。
越是轻松,他们就越是知道这轻松的可贵,二人虽然谁都没说,他们其实在他们的心里面,都有一个想法在一点点的生根发芽,那就是要是自己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一直那样的轻松……
但是显然这样的想法在他们的心里面是一个禁忌,他们存在的使命,他们家族的历史和他们国家的历史是不允许他们在这个时候存有这样的想法的,这无疑是可悲的。
当然,这些都是他们口中的先生,张良在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灌输给他们的想法,而现在,他们和已经被送进了咸阳宫里面的田言,已经成了张良唯一在大秦境内的棋子了,所以他们知道,他们不能输,因为他们输不起。
咸阳城,对于田言师兄的那个同伴并不陌生,他正是之前在曹氏府邸中的那个韩国门客,如今,他和田言的师兄一同故地重游,心里面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嬴高治下的咸阳城,比之前始皇帝在的时候更为繁盛,因为商籍的开放,这里的市集是整个大秦最繁华的地方,吸引着来自大秦不同郡县的客商,他们都以自己到过咸阳城为荣耀,等到他们从咸阳城回到自己的故乡的时候,他们会沾沾自喜的向自己的邻里们说起在咸阳城中的见闻。
而为了方便往来的客商,嬴高还在咸阳城里面也建造了不少的驿馆,这些驿馆但凡是大秦的子民,能够稍微支付一些费用就可以入住,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对于身份的审核还是十分严格的,这倒是跟之前始皇帝时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身份的事儿自然难不倒他们俩,于是乎他们俩顺利的住在了一个距离咸阳宫并不远的驿馆之中。
“师兄,你与师妹,该当如何联络,既然已经到了这咸阳城之中,我们二人还是寻机见一见师妹,看看她的计划进行到了何种程度,这样才好向先生回报啊,这些时日先生越发的急切了,若是我二人行动不利的话……”
“你且莫急,我等既然到了咸阳城,又何愁联络不上师妹,今日在市集之中,我已然打听了一番,得知师妹自从进入咸阳宫之后深得那大秦皇帝的宠爱,时常与大秦皇帝的另一位夫人出宫,到市集之上游玩,待我在咸阳宫宫门的附近留下暗号,师妹一旦出宫,自然会得知我等到了咸阳。”
田言的师兄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那叫一个信心满满,在他看来,这一桩桩一件件几乎还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大秦的皇帝虽然厉害,但却不知道自己的枕头边上已经是随时都能够要了他的命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田言成功,只不过是早晚的事儿罢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嬴高最想做的可并不仅仅是一只小小的黄雀,而是最后端着枪悠闲的瞄准的猎人。
在田言的师兄到达咸阳城的第三天,田言就找到了嬴高,嬴高一看田言的神情,就知道有了发现。
“君上,我那师兄,怕是果然有些急了,已然在咸阳宫的附近留下了之前与我约定好的暗号,他此刻……”
听到这,嬴高冲着田言摆了摆手,说道:“此刻你那师兄和他的另一同伴正在咸阳城最大的市集上面叫卖呢,怕是他们二人早已经打探好了你与夫人经常出咸阳宫到市集上闲逛,他的意思,应当是要与你在嘈杂的市集上面相见。”
“当真要按照之前君上告知我的与师兄交流?”
“正是,你先将此事告知你那师兄,待得他把消息发出之后,咸阳宫的禁卫就会将你的师兄和他的同伴捉拿到牢狱之中,在那里,你还可以与其相见一次,若是此番过后你不能使他更改主意的话,那只能按照大秦的律法处置了。”
按照大秦的律法处置代表着啥田言自然是知道的,虽然嬴高已经把秦律里面不少凶残的刑罚更改了,但是这试图刺杀皇帝,是无论如何也难逃一死的。
“田言明白……”
看着田言稍微有些落寞的身影,嬴高还是相当能理解她的心情的,但是他相信,田言更加能够体会到的是他对于田言的重视和信任。
田言离去之后,嬴高先找来了朱家,在朱家走了之后,又来到了冯清的寝宫。
因为冯清是一定要陪同田言一同前去的,所以这件事,嬴高知道自己不应该再隐瞒冯清了,而朱家,这么大的事儿嬴高自然是想要让他亲自带队在暗中保护冯清和田言二人的,但是显然,在二人那,嬴高都遭受到了极大的质疑,这质疑不是来自别的,正是嬴高之前竟然在已经得知了田言进入咸阳宫竟然是来刺杀他的的情况下依然将她放进了宫,这在朱家和冯清看来跟疯了好像是没啥区别的行为。
好在现在的田言已经跟嬴高达成了协议,并且已经对嬴高心服口服了,要不是冲着这些,朱家和冯清估摸着都得直接把田言给送进大秦的牢狱里面去。
次日,咸阳城里面算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已经有十数日没有出咸阳宫的冯清和田言再次走出了咸阳宫。
她们出宫,一般都是微服,身上穿的是平常贵族的衣物,而面上则是以轻纱遮住,这样既能防止被人认出或者是其他不必要的尴尬,还能抵挡住一些阳光的照射。
市集是咸阳城最热闹的地方,也是她们俩每一次都要去的地方,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在他们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几个身着劲装的男子,乍一看就是咸阳城里贵族的做派,但是有心人都知道她们是来自什么地方的,所以她们俩每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几乎都是很有有人的,这可是咸阳宫里面出来的人,又是女子,谁要是不小心碰着了,那估摸着自己的胳膊腿可就要够呛了。
二人在市集中漫步着,很快,两个身影引起了田言的注意,又上前几步之后,她终于确定了,正在不远处售卖着什么的两人中的一个,正是自己的师兄。
田言透过面纱向旁边的冯清和身后的朱家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刻就会意了。
这些细节,那早就由这个时代可能是最好的导演的嬴高给他们设计的明明白白的了。看到了田言的示意之后,冯清第一时间一个转身,就看向了她旁边的一个摊位上的物件。
而这个时候,田言却并没有跟她一同去看那个物件,而是继续向前,缓缓的向她的师兄的那个摊位挪动而去。
跟在他们身后的朱家一个眼神,示意两人留下护佑着冯清之后,自己带着数人缓缓的跟在田言的后面,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到了自己的师兄的摊位之前,田言的面色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蹲下去,手里面拿着他摊位上面的货物,装作是在验看。
“师兄,你为何到了此处,一旦被发觉,后果不堪设想……”
“师妹,且听我一言,你在咸阳宫之中可还顺利,那件事……到了何种程度?”
田言的师兄一边问道,一边看向田言的身后,确保冯清没有起身。不然这番对话要是被他们听到了的话,那可就是一番功亏一篑的情况了。
“那大秦的皇帝警惕性十分之高,故之前一直未能寻找到机缘,但数日之前,我在咸阳城中得了一份慢性毒药,已然设法混合在皇帝的吃食之中,只不过那药物的毒性要想完全发作,还需得半月左右的时间,师兄既然到此,便赶快将此事告知先生,半月之后,大秦皇帝定会病重,再有半月,便是死局!”
虽然面上说的那是十分的凝重,但是说这句话的田言一想到嬴高在教自己这番说辞时候的样子,总是忍不住想笑,好在她的自控力还是十分之强的,这才没有让自己的师兄看出什么破绽。
“若真能如此,师妹便是首功,只不过那毒药,当真可行?”
“我已然用咸阳宫中豢养的牲畜尝试了一番,定会奏效,师兄还请放心!”
“不知师妹……额夫人且看此物如何?”
田言的师兄显然是还想要再问一点细节的事儿,但是抬头一看,冯清已经在另外一个摊位上面看完了,转眼间走到了田言的身后,这话显然是不能再问了,但是好在最重要的信息田言已经都让他知道了,所以他连忙转移了话题。
但是田言的师兄显然是永远也不会想到,冯清在上一个摊位停留的时间那都是嬴高事先帮她设计好了的,而之前田言跟他的师兄说的那几句话,几乎都没能逃出之前嬴高的预测,这让田言对于嬴高这个人,又多了几分的好奇,她心里面想的是,嬴高又没有见过她的师兄,怎么就能判断的那么准呢?
这番简短的对话之后,田言就跟着冯清等人施施然的走远了,而她的师兄,则是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微笑,他好不容易等到田言一行人走远了,这才不慌不忙的收起了自己的摊位,向自己的驿馆走去。
“速速将此事告知张良先生,师妹做事向来稳妥,既然她都如此说了,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大秦皇帝必死,那便是先生趁乱进入到大秦境内的最佳时机,先生到了我韩国的故地之上,只要是登高振臂一呼,韩国子民怎能不拥立先生?如此一来,我等这些年的隐忍蛰伏,也便算是值得了。”
回到驿馆之后,田言的师兄就开始写下给张良的书信,一面写,一面与他的同伴分享着喜悦之情。
“师兄,我等每一次皆是将书信放置在同一位置,却从未见过那送信之人,这一次事关重大,此人是否应当露面一次了?”
“不可,此乃是张良将军尚在大秦境内的时候定下的规矩,既然已经坚持了许久,此番也不能破坏,张良先生素来谨慎,就连师妹,都是没有见过的。”
对于张良,他们倒还都是相当的敬佩的,将田言所说的情况写下来之后,咸阳城中已然是到了宵禁的时刻,他们只能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将这封书信送出去,他们的任务基本上也就算是完成了。
而与此同时,田言和冯清,朱家已经安然的回到了咸阳宫中,在咸阳宫里面,嬴高已经是等候的相当的焦急了。
他之所以辛辛苦苦的设计这么一个计策,其目的也不是抓住田言的师兄和他的同伙这两个小喽喽,而是想要最终将张良给拿下了,所以重点就是这一波不要被发现,他们的消息平安的送到张良的手里。
当下,三人就把他们在市集中所遭遇的情况跟嬴高讲述了一番,嬴高一听,发现这跟自己之前预料的几乎是没有啥差别,这才放下心来。
汇报完了之后,朱家就匆匆离去了,他显然还有着更加重要的任务,嬴高已然是反复的交代过了,务必要等到这两人将信件放出之后才能将这两人拿下,不然的话,一旦打草惊蛇了,这信件还是送不到张良的手里,一切还是白搭。
于是乎,朱家几乎是在那驿馆的周边蹲了一宿,但是这一宿还真就没有白蹲,第二天一早,他就发现了一些个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