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主动出击，孙参谋长，对面日军兵力可是不在咱们之下。”王坤山惊呼道，虽然仗着雄州镇的简易工事跟日军辛苦拼杀，给予日军大量的杀伤，但真把部队拉出去跟日军对着干，按王坤山的算法，至少得两到三倍以上日军的兵力才成。眼下日军伤亡虽然大了些，但都是之前的防守战打得好，他对于西北军的战力虽然认可，但之前接连的战事，西北军损失也不在少数。自保或许有余，主动出击未免就有些过了。

“主要是缠住第6师团主力，刘师长那边已经将日军近四个大队再次分割，歼灭包围圈里面的日军不过三四个小时的事了，等他们那边抽出手来，再从第6师团身上撕下一块肉，这段时间，第6师团过境之处，烧杀奸*淫，若不给他们一点教训，还真以为做了恶事没有报应了。”孙义说道，“再说这场大雨下成这样，日军的弹药补给不到位，这对于咱们来说，是个机会，憨旅长，准备集结兵力吧，呆会随我军一起出击，你这里打掉的人，打完这一仗，都会补齐。”

“也好，天塌下来有你们西北顶着，我怕个球！老三，把能喘气的都给我叫上，他娘的，孙参谋长说得对，日军祸害咱们的老百姓，眼下有机会，这个仇不能不报！”

憨连喜说得大义凛然，一方面是想讨好孙义，另外一方面也确实是出自内心的义愤，虽然是兵油子，但并不是意味着憨连喜对日本人会有好感。以前只是打不过对方。有委曲也只能往肚里吞罢了。现在既然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憨连喜稍作犹豫，便立即下了决定。

“不过孙参谋长，之前几仗，我手下的一些机枪损失严重，能不能再补充一些过来。”

打归打，憨连喜也没忘先捞点实惠的。

“你啊，待会我让人给你送二十挺歪把子，五挺重机枪过来。我们西北军有自己的制式武器。再说小鬼子的轻重机枪也就那样，缴获的那些日械都是要散出去的，当然，谁肯打日军，就会优先考虑谁。憨旅长这一仗立功不小，西北也会论功行赏的。”

孙义指了指憨连喜一笑，只要对方肯打日军，存着这点小心思，也算是很正常的，毕竟他们这些杂牌。想弄到大量的机枪，机会可不多。

“多谢孙参谋长。以后西北旦有所命，憨连喜无所不从！”憨连喜连忙拍着胸脯道。

“撤退！”谷寿夫冷冷地下令道。

“什么？这个时候撤退？”稻叶四郎一脸不可思议地道，此时第6师团已经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咬牙一路坚持下去，给敌军一定的杀伤，回去之后也许还能给出一个体面的战绩，现在如果撤退，无疑等于是承认这此作战的失败。

“半个小时前，长井德川联队来电称玉碎在即，此时已经失去联系，现在就算是帝国的空军能赶到支援，也无法挽回长坂井德太郎他们的命运了。熊本师团此时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不能再将将士的性命用这种极为不划算的交换比例与支那军兑换，必须及时撤退整补，等待机会，这次，支那军赢了一招。”

谷寿夫恢复了没有表情的神色，仿佛眼下的失利跟他不相干一般。稻叶四郎一时语结，虽然不愿意接受，但也不得不承认，此时谷寿夫作出的是最佳选择。而做出如此选择，比起跟敌军对耗，更需要勇气。一想到这次事情的起因是因为莫岛今吾那个大队长肆意纵兵疏于防范所起，稻叶四郎恨不得将莫岛今吾拉过来枪毙一百次。不过稻叶四郎现在是不能如愿了，莫岛今吾已经遭到了万蚁噬身的报应，甚至因为痛苦，那些捆在身上的麻绳都被绷断了一两根，可以想象人到了极为恐怖的状态下，也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但爬在他身上的蚁虫并未给他继续活下去的机会。莫岛今吾恐怕也是至今为止进入民国以来死得最惨的一名日军。

稻叶四郎与谷寿夫统一意见之后，很快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不过很快让稻叶四郎肺都快气炸的是李春润竟然带着一部分西北军与憨连喜剩下不足一千五百人的旅从雄州镇里杀了出来。炮声一阵浓过一阵，看来是打算在这一仗中把雄州镇的弹药都消耗个干净了，一点都没有多留一些炮弹的打算。事实上也确如稻叶四郎想的那样，西北军有自己的补给，虽然补充到前线麻烦了一些，但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却不是节省弹药的时候。

历史上的李春润在东北沦陷的情况下，仍然能率部在辽东孤军浴血抗战，数次给予日伪军重大杀伤，最后殉国，至死不悔。现在李春润背靠西北，不再是孤军奋战了，手下跟日军拼掉的兵力，军械也不需要自己去伤脑筋，自会有西北去跟他解决，李春润所要做的只是打好自己的仗。而李春润此时在雄州镇的进攻退守，已经让让谷寿夫，稻叶四郎感到相当的难缠。

“命令竹平道木断后，我军暂时北撤。”此时谷寿夫再次面色铁青，自从带兵进华以来，被对手逼到这个份上，他还是头一次，心底里的那股窝囊与郁气几乎让他这个一惯强势的职业军人快憋疯掉。看来对方不仅仅是要围歼掉大坂井德联队，只要有机会，就会打蛇随棍上。完全一副不顾自身的状态，就算对方居于守势，在雄州镇的伤亡也不算小，但对方却是能拿出哪怕把自己的部队拼光，也要让日军付出足够代价的气势，而这种消耗战却最不是谷寿夫愿意见到的，整个华北方面军也不到四十万人，这一仗加上大坂井德太郎那边损失的四个大队，还有在雄州镇的损失，直接阵亡的就达到了惊人的八千余人。在没有充足弹药补给，又没有飞机的支援下，日军也不过一群比较精于白刃战的普通步兵罢了。淞沪会战那边可是打出了惊人的将近一比十的比例，那才是打出了日军的节奏，而眼前，因为弹药的缺乏，据谷寿夫的估计，日军的损失很可能在敌军之上，这简直是日军无法忍受的。河北还有一半没打下来就已经阵亡了两万多人，而这几仗还是在西北军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一旦进入河南与西北军主力苦战，近四十万华北方面军看着挺多的，实际上也未必能消耗多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