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灭金身，万寿无疆，其实仅仅万年寿元而已，只有踏上通天之路、晋升无上通天之境，才能真正长生久视。当年与天元散人争夺的绝世妖孽，在天元散人身死之后五千年，终于踏上了通天之路，现在已经是内门长老之一，道号寒月尊者，至于寒月尊者的师尊，现在已经寄托天心，唤作雷音真人。”

庚飞光声音之中泛起一抹肃然。

通天老祖冥冥之中有一种感应能力，一旦呼唤他们的名字，便有可能受到冥冥之中的感应。

庚飞光虽然对于寒月尊者和雷音真人没有太多好感，但却绝不会流露丝毫特别的情绪，只有对于无上强者的尊重和肃然。

谢云微微点头，神色依旧平静无比，说道：“寒月尊者，雷音真人，这两人果然是大名鼎鼎，我在进入仙宗之前，也曾经有所耳闻，想不到还有这样一段往事。看来所谓的弟子之间禁止互相杀戮，只是一纸空文，只要不做得太过分，宗门便不会理睬。”

“确实是如此，当年天元散人这段公案，很快就不了了之，等到寒月尊者一朝踏上通天之路，更是再没有人提起。”

庚飞光眼底泛起一丝无奈，他修行潜力已经耗尽、远非谢云这种如日中天、蒸蒸日上的绝世妖孽，对于宗门之中的残酷和艰难，自然有着更加深刻的体会。宗门的资源有限，不可能倾注在每一个人身上，只会在有潜力、有未来的弟子身上下注。

谢云轻轻揉了揉眉心，突然问道：“那个天元散人的家族在幻魔海？那不是传说中银汉星海的核心之地吗？”

“这就不知道了，幻魔海号称银汉星海第一圣地，无数高手在其中修行、探索、游历，只不过具体原因，却不是我能知道的。当年寒月尊者曾经前往幻魔海搜捕天元散人的遗族，不过似乎并没有得到当年那件重宝，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庚飞光终日看守仙书楼，根本找不到人聊天，而且他又不同于其他弟子一心冲阶、勇猛精进，闭关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每天只有阅读无数闲书，才能消磨时光，此时难得遇到谢云这个乐于“野史逸闻”的秘传弟子，当下东拉西扯，说个没完。

谢云一方面想要知晓更多消息，不全是关于寒月尊者和雷音真人，同时也希望更多的了解问天仙宗和茫茫银汉星海的种种规则和大量强者。另一方面则是刻意表现出一种好奇的姿态，并非只是对于天元散人感兴趣，而是对于种种逸闻野史都有着浓厚的兴趣，是以问东问西，两人竟然连续交谈了超过三天。

足足三天之后，庚飞光才告辞而去。

谢云依旧盘坐在书架之前，缓缓翻开天元散人的笔记。

天元散人的字迹清秀而温润，但是细细体会，却可以感受到一股凌厉之极的霸道蕴于笔锋最深处。

谢云稍稍阅读，眼底便即泛起一抹惊喜之极的神色，天元散人对于大光明真经的理解，虽然并不如那些通天老祖的笔记深刻，但却别出心裁，创制出一种极其奇妙的攻击手段，夜幕灵光、光明圣箭。

大光明之力犹如煌煌烈日，其他修者、哪怕是通天老祖、甚至谢云自己，都力求光明无尽、照耀万里。

但是天元散人却是独出心裁、另辟蹊径，疯狂压缩、凝炼光明之力，使虚空化作一片黑暗夜幕，只留下一点光明之力。这一道光明圣箭不再是煌煌烈日、浩浩天威，而是化作夜幕寒星、旭日破空，于无尽混沌黑幕之中，刺出一点无上杀机，刺破苍穹、毁天灭地、无可匹敌。

“可惜……这描述并不完整，只是一个简单的思路，恐怕师尊书写这卷修行笔记的时候，还没有真正创制完善。”

谢云长出一口气，双手结印，大光明灵魂之力迅速勾连凝聚，一枚若有若无的金色长箭逐渐凝聚，一股凌厉的杀机逐渐激荡开来。只不过仅仅一个刹那，凌厉的杀气尚未完全凝聚，金色长箭便即溃散。

“这光明圣箭，还需要细细打磨，不能急于一时，现在还是继续阅读修行笔记，我之前虽然得到了无上传承，但是眼界见识却是远远无法与这些从小便在顶尖宗门修行的绝世妖孽相比。这仙书楼之中的修行笔记，对我来说，恐怕比一卷登天传承还要珍贵，而且现在直接前往幻魔海，搞不好会被有心人察觉，还要小心谋划。”

无上通天强者，智慧通达，算无遗策。

而且按照庚飞光的信息，寒月尊者为了这件重宝、甚至不惜前往搜捕天元散人的家族，显然是不惜一切、势在必得。

此时的谢云，只不过是一尊刚刚进阶的不灭金身而已，面对登天路之境的寒月尊者与寄天心的雷音真人，再小心都不为过。

“师尊的遗愿并没有吩咐我为他复仇，只希望我能够照顾一下他的家族，现在六十万年过去，沧海桑田，而且寒月尊者还曾经出手杀戮，也不知道师尊的家族还能不能保存下来……不过我受师尊大恩，他的家族一定要重振，他的仇人……寒月尊者、雷音真人、枯叶剑祖，一个都不能放过……”

谢云心中杀机四溢，这是真正的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天元散人与谢云，虽然素未谋面，甚至天元散人恐怕根本不知道有谢云这样一个弟子，可是在谢云心中，却是重生之德、再造之恩。莫说只是三尊通天老祖，即便是覆灭仙宗、屠戮星海，谢云也再所不惜。

“沉下心来，不能着急，通天老祖的力量，远远不是现在的我能够匹敌的……”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勉强压制下心中的仇恨，谢云重新将心思放在仙书楼近乎无穷无尽的典籍之中。

大光明真经、玄穹虚灵遁法、湮星九式，然后是空间法则、五行法则、杀戮破灭真意、炼丹、炼器、布阵、灵兽……

时光匆匆，恍惚之间，三十年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