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一直在报纸上寻找他的消息呢，但始终没有看到。你知道…因为‘恶魔侵袭’的原因，我不能去魔塔外面走动，要不是西尔维娅法师愿意帮我，恐怕我连给你写信都不知道找谁呢。”

塔里娅这几个月来和外界联系基本依靠两个人——西尔维娅替她偶尔打听消息，而奈菲则是通过书信与她聊生活和当前国内局势的事情，前者算是“同事”，后者则是无话不说的“闺蜜”。关系要亲近得多。

毕竟塔里娅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父母和亲戚，和“过去”唯一有联系的链条，只有奈菲这位好友了。

“我平时也见不到伊森法师的身影，现在听说整个研究部都在研究怎么对付恶魔，我这加入的‘轴承零件研发’小组，好像也是为了组装到什么武器上面的。”

奈菲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一个盒子：“知道你不能出去，我专门给你带了些礼物呢！”

塔里娅眼睛瞪大：“什么礼物啊？”

“玛丽莲家的糖果点心。”奈菲说着打开盒子，里面是包装精致的一大盒各类糖果，“我专门问了，魔塔里的各类材料供应比外面还全面，所以我还是买些魔塔里没有的东西吧，希望你喜欢。”

塔里娅看着包装的五彩斑斓的糖果，笑的嘴巴咧开，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长久以来，从未有人专门送给她礼物过，哪怕记忆中的“父母”，也都是一副永远要求她做这做那的模样。

她拿起一枚糖果吃在嘴里，味道甜滋滋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

“谢谢你…奈菲。”

“这些又不贵，等发了薪水，外面的好吃的你想吃什么，我看着就买点进来，魔塔对这个倒是没有管制。”奈菲笑着问道：“说起来，你现在在研究什么呢？”

“做了两个课题，结果还算不错。都是在对付恶魔方面的——一个是专门对付夜魇的法阵，还有一个是通过改变子弹结构，加强了对甲壳类恶魔的伤害。”

“那很不错啊！”

“其实还能做更多课题的，但这些天来更多的时间是在学习怎么强化精神力，不被干扰…”塔里娅说着叹了口气：“因为‘恶魔侵袭’好像没有那么容易治愈，每次做检测后，我总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奈菲给她倒了杯水，有些好奇：“什么梦？噩梦嘛？”

“不是，就是很奇怪——梦里总感觉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在统领着看不见尽头的恶魔大军四处侵略，好像自己天生就能够统御它们似的。”

塔里娅指了指脑袋，呼了口气：“好在我在梦里还能意识到这都是假的，只是没想到‘恶魔侵袭’还能逐步影响到梦境。这些天，我一直在梦里尝试着研究怎么去控制那些恶魔…你猜怎么着？还真让我找到一些以前没想过的规律。”

奈菲听得嘴巴微张：“这也行？梦里的事情还能当真么？”

“当然不会当真，可是也的确给我提供了一些思路。不过…”塔里娅说着自己也笑了：“哈，我要是发个课题说我这些东西都是做梦梦到的，估计那几位长老都会把我当傻子。”

奈菲听后却是没有转移话题，她想了想，点头道：“也是，现在这个时期，如果课题研究的方向和可行性不好，多半是不会批准的，我那个实验室的魔导师整天愁的揪头发，因为他搞得课题预算不够用了，整天省吃俭用恨不得实验材料一份当两份用…”

塔里娅听得惊奇：“是吗？我这边——”

“拜托，你那是龙族长老带的顶尖部门，能一样吗？”奈菲翻了个白眼，随后却是又说道：“那你考虑过直接发理论论文么？我看经常有魔导师做出‘预测’型论文，并没有实验证实，却都是通过理论模型、数学或逻辑推导出来的，发表之后如果引起了较多讨论，并且各方面权威都认同的话，研究部门或许就会真的专门投入经费，指定带头人来开始进行研究呢。”

“这个…我也想过，但是那些都是魔导师和长老啊、领主之类才有资格做的事情，我怕白费功夫…”

“魔法学界”的权威性也是有的，纵然不少龙族们在论文上见真章后暴露了本身“学术能力不行”的短板，但经过这两年的优胜劣汰，各大学术山头俨然已经渐渐显露出来，而“山头”背后自然也有纷争，发表论文自然也要看作者的身份和名头。

“三级研究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就比“无名小卒”稍微强点，如果没有尤斯利安长老这样的“通讯作者”背书，论文审核这一步估计都很难通过，撑死只能去二线小期刊上凑凑数，却无法进入“核心期刊”这种领域。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跟你说…水论文也是讲究方法的…”

奈菲凑过去一通讲，原来她所在的实验室因为比较“底层”，研究员们想要提升地位，只能通过尽可能的发表论文来“累积资历”——换句话说，就是有个啥研究都写成论文拿去试试运气，万一被核心期刊收录了，那就平步青云了。

讲了几个所谓的“技巧”后，塔里娅倒是觉得自己那些想法，放在“预测论文”这里试一试也是未尝不可，便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约好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奈菲便告辞离开。而塔里娅回忆着自己的梦境，想了想，在自己屋子内的草稿纸上写下了一个初步拟定的标题：《论精神波动控制低阶恶魔的可行性》。

刚写下大概的逻辑思路，西尔维娅便在外面敲门：“塔里娅，今天的课程要开始了。”

“好的，西尔维娅法师，我马上就好！”

她赶紧放下了笔，起身换好了衣服，匆匆去往了魔塔上方，开始了又一天的“精神强化”练习。

之所以不敢有任何怠慢，是因为指导她进行这一课程的，正是水晶龙领主克鲁普斯——塔里娅可不敢让一位龙族领主等自己。

匆匆赶到魔塔上层，她忽然看到一位穿着暗红色法袍的法师从侧面走了过来，那种如火焰般炽热的魔法反应，让她立刻停住脚步，恭恭敬敬的低头行礼。

麦琳瑟拉眨了眨眼睛，望着她没说话，点头算是接受了行礼，继而便走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