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夏永凌第一次被一名女子劈头盖脸一顿凶，本以为会暴怒，但却发现生不起气来，好像和面前女子的相处模式本就应该如此，或者，这样才是女子的性格秉性一般。

圣意难揣，在面前这女皇身上没有丝毫体现，她不仅把想法写在脸上，有时更要嘟嘟囔囔地说出来，生怕别人不知。

夏永凌静下心回忆了一下曲调，紧接着吹奏起来。

明明是按照叶琉璃哼唱的调子，但经过白玉小笛，却别有一种灵动。

就连看夏永凌不顺眼的玉珠都忍不住对申嬷嬷说了句，“真看不出来，出得还不错嘛。”

门外的小宫女们也凑了上来，静静聆听。

古代人很喜欢曲子，就好像现代人喜欢听音乐一个道理。

心情好时要听、心情不好时要听、悲伤时要听、失恋时要听、无聊时也要听。

叶琉璃觉得生活很无聊，从京城跟来的宫女们更觉得无聊了。

于是，夏永凌的笛声成了不可多得的娱乐方式。

一曲完了，夏永凌道，“皇上，臣吹奏完了，不知皇上还想听其他曲子吗。”

叶琉璃也来了劲儿，“我问你，刚刚那曲子，你能写成曲谱吗？”

“回皇上，臣可以。”

“写写写！”

“……”

申嬷嬷赶忙指挥着宫女搬桌子拿笔墨，开始书写起来，一边写一边觉得头大——这哪是一国皇帝？分明是谁家任性得宠的大小姐。

叶琉璃一歪头，看见小宫女们探头探脑，“外面的，都进来吧。”

宫女们自然不敢进来。

叶琉璃笑眯眯地对盛夏道，“我看大家都挺无聊，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工作，让大家一起进来听曲儿吧。”

夏永凌的手生生一抖，好悬没把墨甩出去。

听曲儿？

他一个堂堂朝廷命官、官家子弟竟沦落到吹曲儿？还给一群宫女们吹？

玉珠看见夏永凌的脸色，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却被叶琉璃捕捉到。

叶琉璃这才想起来，这是古代，面前这人是个食古不化的古代人，与接受能力极强的长歌是完全两种人，赶忙改口，“来来来，大家找地方坐，没坐的位置就出去搬个什么绣凳回来，我给大家唱歌。”

宫女们一愣，瞬间噗通噗通跪倒。

叶琉璃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我说，你们在永华宫伺候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了解主子我的脾气？咱们开了门就去当万恶的阶级敌人，但关上门就是自家人，所谓社会矛盾分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对不对？你们年纪都不大，离开父母来宫中工作，我不敢说像父母一样疼爱你们，最起码也不想看你们受欺负受委屈，来来来，关上门大家一起唱曲儿，一人一支都别逃，都来唱自己家乡的曲子。”

宫女们感动得热泪盈眶。

一名小宫女磕了个头，道，“皇上是奴婢见过最英明的皇帝，是这天下……不对是从盘古开天地的第一明君。”

“对对对。”

一群宫女们迎合。

叶琉璃噗嗤一笑，“我是不是第一明君先不说，你是我见过最会拍马屁的小宫女，没有之一。我说，你才见过几个皇帝，就敢说我是第一明君，你帮我吹牛，我还怕风大闪了舌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