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肖致远此刻一扫心中的阴霾，道：“我们尽量不给省里带来任何的麻烦，但如果真到了我们没有办法解决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和徐书记客气。”

和徐天在电话里又聊了许久，这才挂断了电话，知道自己的车一直就跟在后面，这会已经将思绪理顺的他，也没有必要继续漫无目的的走下去。

这一夜，注定有很多人无法入睡，尹瑶卿一直在几个项目现场来回的穿梭，因为她要在第一时间掌握检测的情况，至于肖致远，则是回到了市委办公室。

既然燕京之行大有必要，那么肖致远就必须制定好详细的计划，否则即便是去了那边，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只是要想让燕京那边的人改变对平州的看法，又谈何容易。

再难肖致远也会去尝试，因为他知道这是挽救目前困境的唯一办法，按照他之前的意思，天亮之前必须要看到所有的检测报告，只有这样他去燕京才会更有底气。

省纪委，马正义此刻正在和李斌进行一次更为严肃的谈话，之前除了让对方自己将问题写成书面材料，更多的还是下面人和其进行一些对话，这也直接导致了地产项目事件的发生。

“李斌，平州现在的状况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有些想不明白，你好歹也曾经是副市长，为什么偏偏要将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对方身上的问题其实已经非常清楚，也无需再进行任何的谈话，马正义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其实就是想要知道企业家协会里，到底是谁和对方在合作。

说实话，李斌现在根本不清楚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自从省纪委在房间装了信号屏蔽装置以后，他便已经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暴露，随后便将那部手机彻底销毁。

在看到面前的省纪委一把手严肃的表情之后，李斌知道目前平州的状况似乎并不好，但严重到什么地步，他却并不清楚，所以这回只是摇了摇头，道：“马书记，网上说的那些事情都是事实，原本我是想通过书面材料递交给你们，但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看来你还是没有彻底的觉悟，你真的觉得李沧海的老婆，将不合格的材料用到了那些地产项目当中？”马正义怎么也想不到，一直以来都中规中矩的李斌，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这也印证了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斌之所以对自己的安排如此有信心，就是因为那一切都是他的安排，至少他亲眼目睹了李沧海老婆的公司，将不合格材料运送到了项目现场，并且和市里签订了购买合同。

只是这会听对方这么一说，李斌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过他却并不以为然，反倒是笑着说道：“马书记，有些事情我是亲眼看到的，在我的交待材料中也写到了这一点，当初这件事我也算参与者之一。”

“没错，你写的那些材料我都看了，只是我们都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知道为什么王海龙调走之后，你的位置并没有任何改变吗？”马正义的脸色虽然很严肃，但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至少现在的李斌无法摸清楚对方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摇了摇头，之前所做的一切，便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能够将尹瑶卿从平州挤走，让自己得到上升的空间，只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没有了意义，而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曝光出来，目的便是为了找人陪葬。

沉默了片刻，见对方并没有说话，马正义冷笑着说道：“你这个人最失败的就是过于自信，你总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无人知晓，我今天可以告诉你，那些不合格的材料，并没有真正的被用于那些地产项目。”

“这不可能，这件事我是亲眼见证的，而且李沧海老婆公司的人也承认了这一点，我之前做过了解，地产项目并没有在其他地方采购这些材料。”李斌显然不相信对方所说的话，因为整件事他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他认为对方仅仅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对方这样的反应似乎完全在马正义的预料之中，让身旁的人将一份录音材料放了一遍，正是平州市纪委对李沧海夫妇的问话记录。

录音内容有很长一段，不过此刻马正义让人播放的则是最为关键的一部分，而听完了录音的内容，李斌的心犹如沉入大海，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

只是当初自己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常，市里也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为什么会提前做出安排，这是他所想不通的问题，难道肖致远或者是尹瑶卿早就知道这其中有问题。

在李斌看来，自己的想法显然是没有办法成立的，因为整个地产项启动的时候，尹瑶卿还未来平州，肖致远也仅仅是上任伊始，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远见。

低头思索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李斌笑着道：“马书记，现在连检察院都不会将这样的录音视作证据，难道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信不信由你，或许明天你就知道最终的答案，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有没有和你在开玩笑。”马正义没想到对方到这个时候，居然还不相信现实，真不知道这份自信到底来自于哪里。

地产项目最初的确存在问题，即便是鼎鑫集团暗中接手，也一直都存在很大的问题，而那个时候肖致远便已经暗中让人进行了调查，尽管并没有查到太多实质性的问题，但在市政府接手这个项目之后，他便让人对所有的项目进行了一次评估。

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而能够做到这一点，正是因为那一次工人集体讨薪，将王海龙困在现场，没有那一次和工人们敞开心扉的交流，他也根本做不到如此的隐秘。

动用市里的财政资金，解决了工人工资的问题，使得肖致远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急速上升，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工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几个项目的技术负责人，却对平州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刮目相看。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技术负责人的帮助，肖致远才会将一些事情进行得那么隐秘，市里真正知道这一点的几乎没有，即便是后来到任的尹瑶卿，他也没有详细的和对方去说。

这次事情的爆发，肖致远最初之所以为有所担心，也是因为对这几名技术负责人的一种不信任，毕竟在这个利益至上的年代，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在诱惑面前无动于衷。

市纪委的高玉梅在得到了肖致远的授意之后，第一时间便将李沧海及其老婆请回去进行调查，这才得知了其中的一些细节。

不合格材料的确被送进了地产项目的现场，只不过却并未使用在主体工程上，而这样的情况李斌自然不会知道，因为后期他所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其实并不完全的真实。

可以说当初肖致远的决定，拯救了李沧海夫妇，虽然他们的问题同样也存在，但至少和这次的事情不会有太大的关系。

李斌现在已经有些相信对方所说的话，地产项目的很多事情，自己后期的消息，也仅仅是通过项目内部的一些人才了解到的，而非真的像他所说亲眼所见。

面色苍白的李斌，此刻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奈，道：“目前的平州，经不起任何的丑闻，就算你刚刚说的都是事实，我相信很多人在去买房的时候都会变得犹豫。”

“天亮以后一切自然会见分晓，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企业家协会又是谁和你在联系，不要说不知道，那个给你送手机的人，已经将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我。”这才是马正义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

省企业家协会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实在太过复杂，他们不可能让专案组对每一个人进行调查，这样会对整个浙东的经济造成影响，这也是企业家协会这些年在曾文涛手中唯一的成就。

大笑了两声，李斌突然又恢复了平静，道：“你们的动作比我想象得要快，只不过我也不清楚那个和我联系的人到底是谁，早在我被你们带走之前，便已经接到了他的通知。”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万朝酒店的事情就有你的影子，不过我们掌握的证据不够充分，加之肖致远希望你能够及时回头，可没想到你会一错再错。”当初在对万朝酒店进行调查的时候，马正义其实已经了解到了对方的一些情况，只不过碍于证据不充分，加之平州情况的特殊，所以就没有采取措施。

点了点头，李斌满脸无奈的说道：“如果那个时候你们就对我采取措施，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而且你们也忽视了曾老的能量，这些年他依靠着企业家协会，建立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