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即便对方不说，胡杨也能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用意，拿着档案袋的手紧了紧，道：“那我明天还要去市委报道吗？”

“去，眼下很多事情想要通过暗访去调查，基本上已经不太可能了，咱们也要换个思维去考虑问题，不能在一条道上困死。”肖致远知道平州存在问题，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这些问题，还没有让其和龙昆集团联系在一起。

肖致远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无论肖战国能否成为自己打开平州局面的一把利刃，胡杨想要继续在平州暗访的可能性都不存在，毕竟肖战国能够知道胡杨的身份，那就说明这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

胡杨自己也非常清楚，老同学能够很快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肖致远的秘书，那就说明这件事在平州很快就不在是什么秘密，无论自己有没有到任，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尤其是对这里的大环境还没有摸索清楚，继续暗访有可能会得到虚假信息。

第二天一早，胡杨陪在了肖致远的身边，一同走进了市委大院，办理完了相关的程序之后，他也算正式的上任，市委书记的秘书，和之前在江南公安厅的时候，可能会存在着不一样。

尽管肖致远更多的还是看重对方分析问题的角度，以及多年刑警工作的经验，但很多场面上的事情还是要交由秘书去做，比如端茶，整理文档等等。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办公室，之前在江南，你这个秘书也就做了没几天，所以很多事情可能都还不是很清楚，从现在开始，你可能每一步都需要去学习，尽可能的不要被人抓到话柄。”将胡杨带到了属于他的办公室之后，肖致远语重心长的交待道。

胡杨点了点头，对方去燕京参加培训班的那两个月，胡杨其实并没有真的闲着，他一直在观察那些秘书所做的工作，尽可能的让自己去知道如何去做一个称职的秘书。

安排妥当之后，肖致远这才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只是屁股还没沾到板凳，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便响了起来，道：“我是肖致远。”

“肖书记，我是王宏宇，你昨天和我说的那件事已经安排妥当了，我看了你今天的行程，下午上班以后，咱们可以去疗养院看望刘书记。”电话正是胡杨打来的，关于刘双全的这件事，他昨天第一时间向郑天明做了汇报，而刚刚的那番话，也是在和对方商量之后，所做出的决定。

肖致远轻嗯了一声，道：“胡秘书今天开始已经正式开始工作，以后这些事情你可以直接和他联系，下午出发前你直接让胡秘书通知我，另外麻烦我的司机从现在开始由胡秘书担任，市委就不用单独给我安排了。

很多时候调查那些有问题的干部，第一个被找去谈话的不一定是秘书，而是这位干部的司机，之所以不用市里面给自己安排的司机，倒不是因为肖致远觉得自己可能会有什么问题，而是由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开车，自己很多话都能在车上说。

听到这话的王宏宇显然毫无准备，道：“肖书记，这个恐怕不合适吧，这在咱们以前从未有过，而且市委的司机也很富裕。”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市里的司机真的很富裕，那就安排去那些需要司机的地方，完全没有必要闲职在那里。”王宏宇无意间的一句话，倒是引起了肖致远的注意，市委目前是不是真的养着一些闲置人员。

还有一个跟关键的问题，肖致远到任的这几天，他发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很多公车被当作了私家车来使用，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违规操作。

不过对于这样的问题，肖致远倒也没有着急去处理，他将这些问题一一的记录在了自己的那个笔记本上，等时机成熟之后，他会逐一的去解决问题。

上午半天，肖致远几乎都是在办公室查看着材料，时不时的还会打开电脑，在网络上搜索一些信息，时而皱眉，时而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下午两点，市委用于考察的中巴车早就已经等候在那里，这一次去疗养院，除了肖致远之外，还有副书记郑天明，以及纪委的吴庆功，这些人在得知肖致远要去看望刘双全之后，纷纷表示要一同前往。

这几个人都很清楚，刘双全其实什么病都没有，之所以用这样的方式，就是为了躲避一些麻烦，如果真的让肖致远单独去看望对方，很有可能会说漏嘴，或者是故意向其透露某种讯息。

“吴书记看来对刘书记还是很关心的，前段时间刚刚去看望过，这才没几天又过去了。”走上中巴车，肖致远看到车内坐着的几个人，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出了这番话。

自从上次让肖致远在自己办公室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吴庆功被郑天明狠狠的训斥了一番，这会的态度明显要好了很多，笑着说道：“刘书记毕竟还是纪委的一把手书记，我们都希望他能够早日恢复，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对方态度的转变，倒是让肖致远有些好奇，不过他却并未再理会对方，而是在中巴车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随后整个人也是闭上了眼睛，他再考虑这几个人为什么也参加了这次的探望。

平州老干部疗养中心，很多退休的老干部都选择住在了这里，即便他们的儿女为其准备了足够的大房，但和这些曾经的同事待在一起，他们才不会感觉到空虚，也不会有那种退休之后的落寞。

在这里的很多人，虽然已经退休了很长时间，但并不代表他们不关心平州的动向，尤其是这位新来的市委书记，更是被这里的很多人所看好，只是他们都已经到了一定的年龄，话语权也不再像当初那般有用。

或许是王宏宇提前和疗养中心这边打了招呼，知道肖致远要来这里，所以当肖致远他们所乘坐的中巴车进入到疗养院之后，远远的便能看见一条横幅，写着：欢迎肖致远书记前来疗养院指导工作。

对于自己看到这一幕，肖致远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并未发表任何的意见，疗养院的负责人可能不认识肖致远，但却对郑天明和王宏宇非常的熟悉，而此刻能够走在这两个人前面的，那自然就是新来的市委书记。

“肖书记，我是疗养院的负责人姜宏波，我代表我们全体员工欢迎您来考察，任何不足的地方还请肖书记给我们指出来。”疗养院负责人姜宏波，看起来文质彬彬，带个金边的眼镜，头上更是梳得油光锃亮。

摆了摆手，肖致远上前说道：“考察算不上，在这里的都是咱们平州的老干部，我只是代表市委来看望看望大家，并且带了点慰问品，也算是我们市委的一点心意。”

从郑天明等人坐在车上的那一刻开始，肖致远这次来疗养院的初衷便已经发生了改变，原本是想来看望刘双全，却不曾想王宏宇居然会整出这么一出，确实让其有些被动。

当然，这也是肖致远将问题考虑的太过简单，原本以为刘双全是在医院休养，却不曾想会是在平州的干部疗养院，所以才会导致其这会的被动，不过肖致远毕竟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和疗养院内的那些老干部一一的握手，并从胡杨手中接过了市委办公室准备的慰问品，交到这些老干部的手中，有些不方便行走的，肖致远更是前往了他们所在的房间，一点也不嫌弃这俩面传出来的怪味。

一直在疗养院休养的刘双全，起初在听到新任市委书记要来疗养院的消息，心里还有些激动，作为一个在纪委工作了一辈子的人来说，很多事情他要知道得更多一些，对于这个新任市委书记，他其实还是抱有很大的期望。

只是当看到市委的车进来之后，刘双全顿时又变得心灰意冷，因为他原本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和这位肖书记聊一聊，现在郑天明和王宏宇陪同，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在房间内思来想去，刘双全最终还是躺回到了床上，装出一副大病未愈的状态，希望能够暂时的糊弄过去。

看完了老干部，肖致远自然不忘这次来的目的，看着身旁一直陪着笑脸的姜宏波，道：“姜院长，纪委刘书记住在哪个房间，刚刚我好像没见到他。”

“刘书记大病未愈，行动还不是很方便，他住在顶层的套房，我这就带您过去。”姜宏波一脸的谄笑，说完之后便在前面带路。

一直跟在肖致远身后的郑天明，给身旁的王宏宇投去了一个眼神，随即小声的说道：“老刘那边没什么问题吧，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给咱们整出幺蛾子。”

刘双全并不是真的抱病休养，而是为了安安稳稳的退休，选择来这样的一个地方避难，仅仅依靠个人的能力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倒不如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