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梁文耀抬头看向莫辰，先前那一剑，他经过仔细推演，发现正中伏虎拳弱点，的确可以将其从内部瓦解。

如果此人是星云一脉，倒也没有什么，但若是针对星云一脉之人，那就太过可怕了。

他的威压蔓延，将莫辰锁定，若是非友，他必须将其留下。

莫辰凝视梁文耀，叹息道：“天下武技没有完美的说法，任何武技，都会有所缺陷，当初要你修炼伏虎拳，不仅仅是要你化繁入简，而是要你大道归一，道之所一，化二分三，最简单的招数，反而是演化一切武技的根源，最接近于道的存在。”

梁文耀浑身猛然一颤，整个身躯仿佛被电流袭击一样，只感觉脑袋开始嗡嗡直响，有些短路起来。

“降龙伏虎，拳意不朽，我能教你这招，自然知道其间的破绽，当初没有说明，就是想要你自己领悟化繁入简的真谛，练就出不朽拳意，这点，你还有所欠缺啊。”莫辰喃喃道。

梁文耀的天赋的确有限，能够走到这一步，全靠那一往无前的决心，还有决不妥协的意念，这也正是莫辰看中的地方，也是认为最适合修炼最简拳意的人，故而让其化繁入简，专修伏虎拳。

梁文耀呆呆的看着莫辰，此人除了样貌之外，那语气，那气势，都和当初的莫星云一模一样，特别是针对伏虎拳的见解，更是和当初毫无差别，他的内心疯狂颤抖起来，额头冷汗不断，颤抖的道：“你，你真的是……师，师尊！”

莫辰淡然道：“北斗九寨峰，天水一色间，为谁出拳，道之千万年。”

“轰隆隆！”

梁文耀只感觉神识疯狂波动，自己的灵识瞬间失守，再也无法考虑其他，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化，那消瘦的身影，与内心某道身影开始重叠。

思绪，也渐渐飘远，回到当年……

北斗九寨，天水一色间，梁文耀和莫星云一战之后，彻底拜服，并向其拜师。

“师尊，请传我拳意！”梁文耀重重的双膝跪地，神色真挚。

莫星云的身影淡然的站立在那，道：“你的天赋有限，却能走到这一步，问鼎帝临榜，全靠那一往无前的决心，但你贪多武技，无一大乘，告诉我，你为何修炼？”

“为何？”

梁文耀脸色有些痴呆，随即眼神决然，道：“因为力量能让我安全，我自幼无依无靠，受尽欺辱，我知道，唯有实力，才能让别人尊重我，唯有力量，才能让我安全。”

“师尊，传我拳意，我愿永世追随。”梁文耀深深的看着莫星云，瀑布飞流直下，照应着他的身影，显得坚毅。

莫星云露出淡淡的笑容，道：“你没有天赋，却有一颗顽强的心，一往无前，道心坚毅，具备武者最难拥有的道心，这一点，其他人无法比，但我需要你回答我，练武，为谁出拳？”

“为谁出拳？”

梁文耀目光坚定，道：“为了天下人都尊重我，我要用我的拳头，换来所有人的尊敬！”

“你错了。”莫星云喃喃道。

“错了？”梁文耀有些诧异，道：“请师尊指点。”

莫星云双手背负，凝望一泻千里的瀑布，道：“我辈武者，心之所向，便是道之所在，为谁出拳，道之千万年。”

“道之千万年？”梁文耀轻轻咀嚼着莫星云的话。

莫星云目光上扬，看向那无尽苍穹，道：“身名俱废，道之永恒，这条路存在千万年，既然我们走上这条路，就应该向着武道终点走去，为谁出拳，为这天道，为这道之尽头！”

梁文耀浑身大震，这一刻，他终于有种明悟的感觉，找到自己修炼的方向，就好像行走在黑暗中，忽然泛起明灯，指引了未来的方向。

“为谁出拳，道之千万年！”

梁文耀眼中的瞳孔万分坚毅，决然道：“师尊，我要走上这条路。”

“道演万千，化繁入简，你的武技太杂，却无一精通，我的拳意，却未必适合你，从今日起，你便专心练就伏虎拳吧。”莫星云丢下这句便，便飞下九寨天水瀑布，消失在了万丈溪流中。

而梁文耀缓缓站了起来，在天水一色上，不断修炼武者入门拳术，伏虎拳，一遍又一遍，不分日夜。

“道演万千，化繁入简，为谁出拳，道之千万年。”

梁文耀的思绪逐渐回到现在，嘴里不断念叨萦绕在他耳边的话语，他抬起头来，看着莫辰那淡然的笑容，不知为何，竟然与心中那道身影完美的重叠起来。

他浑身震颤，瞳孔紧缩进来，好似那电流透体而过，神识瞬间流转，万千思绪飘过，却是瞬息之间，却又好像过去了千万年。

他的眼中精芒闪烁，仰天长啸起来，“我明白了，道演万千，最简单的拳意，却是最接近于道的存在，原来师尊在百年前便传授了我拳意真谛，只怪我太笨，竟然无法领悟！”

“轰隆隆！”

在他长啸的刹那，天地间忽然风起云涌，一股股纯正的规则之力疯狂凝聚起来，朝着他体内疯狂汇聚，浑身的气势，也在疯狂攀升，很快便来到帝尊八重巅峰，但那气势却并未停止，还在努力攀升，似乎要冲破这方世界最后的规则境界。

“降龙！”

梁文耀右手探出，一道光芒汇聚而来。

“伏虎！”

左手顺势张开，又是一道光芒快速凝聚，两道光芒十分简单，并不磅礴浩瀚，却蕴含着一股最为精纯的规则之力。

“这便是最为简单的伏虎拳，降龙伏虎，拳意不朽！”

他望着那苍穹，双拳凝聚为一，狠狠的逆流而上，似乎要轰碎这片星空，冲破这片空间，冲破帝尊的束缚，要问鼎大道之巅。

虚空在崩碎，月华在躲避，仿佛能看到宇宙的终极，世界的极限。

梁文耀修炼伏虎拳百年，这一拳的意境绝不比任何人差，就算是封号大帝，超级势力掌门，在拳术的领悟中，怕也无人能及，对于伏虎拳，怕是莫辰也难以企及了。

“轰……砰！”

帝尊之气纵横交错，在他体内不断窜涌，终于一道轻响传来，梁文耀在这一刻完成了锐变，迈入了帝尊九重之境，来到武道终点前的最后一道关卡。

这一招降龙伏虎，终于有了莫辰预想中的效果，一拳之下，化繁入简，道之凝聚，引天动地。

降龙伏虎，拳意不朽！

莫辰露出欣慰之色，没想到梁文耀领悟拳意，并同时迈入九重帝尊境，这倒是意外之喜啊。

梁文耀从那领悟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眼中，布满泪痕，深深的看着莫辰，“你，你真的是师尊？”

虽然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那般不可思议，让人难以接受，但情感上，他已经开始动摇，开始相信了。

莫辰轻轻点头，道：“你可还记得当初打败你的拳术，天地归一！”

一道黑色的拳芒在莫辰掌心中浮现，他的拳意领悟有，但陷入境界不足，无法凝聚帝尊之气，没有九阶规则在，所以只能凝聚出一道拳影，而不是拳印！

“刹那永恒！”

他掌心变化，又是一道拳影浮现，虽然没有凝实，但那浩瀚的拳意依旧扑面而来。

“万古皆空！”

莫辰一口气凝聚出三道拳影，随即又施展出紫金、浮生、明王和风云拳掌，前世七大拳印，四大拳印凝实，三道拳印虚幻，但那展现出来的意境，普通人根本无法做到。

“七拳，这是师尊的七拳！”

感受着七种拳意，一股久违的感觉从梁文耀心底浮现起来，双眸一片模糊，泪水如雨落下，他再也没有怀疑，哭泣中凌空跪下，深深的朝下一拜，“师尊，真的是您，竟然真的是您，哈哈，太好了，师尊未死，师尊未死啊。”

哽咽的声音从梁文耀口中发出，痛哭之余，他又破涕大笑，喜悦的泪花不断滑落，只感觉这月色都变得美艳了许多，内心，一片朗朗乾坤。

虽然他不知师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幅容颜，但那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师尊未死，师尊回来了，不管他现在的实力境界如何，但他相信，迟早有一天，他师尊还会君临天下，星云一脉，必将重振！

这种喜悦，当真难以言喻，比他突破帝尊九重还要来的强大，此刻的他，甚至有种语无伦次，不知如何表达的感觉。

深吸口气，他大喜的道：“我就知道，普天之下，是无人能够灭杀师尊的，震界神碑又如何，是困不住师尊的。”

莫辰摇摇头，凝声道：“别将我神话，我是人，还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有陨落的时候，站的越高，越应体会到自己的渺小，你永远都要记住，自己不是最强，面对任何人和事，都要全力以赴。”

这方世界，绝非表面那般简单，就算恢复到前世巅峰，在莫辰看来，也不过蝼蚁而已。

“谨遵师尊教诲！”梁文耀大喜道。

只是此时此刻的他，哪有心思听莫辰的教诲，那种喜悦便已经填满了一切，再无思考其他事的能力。

“有人来了，我们先走吧！”

莫辰还想说些什么，但抬头看着远处，无数波动正在朝这边汇聚，故而没有迟疑，直接离开此地。

先前梁文耀领悟拳意，并突破境界，那一拳的威压，可是帝尊九重之力啊，不惊动大夏各方强者才怪呢。

果然，在莫辰他们离开不久后，不少强者都落于此地，还有诸多强者隐匿，没有现身，皆是惊疑的看着那还有波动的虚空，神色复杂一片。

然而他们一阵查询，而没有找到丝毫线索，全当有人在此突破，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