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他指尖的颤动，林若亚欣喜若狂地抓紧他的手，胡乱地抹着他脸上的泪水：“致远！致远！你醒了？”

“别哭……”夏致远从喉咙间溢出了一句虚弱无力的低吟。

他这辈子，最舍不得让她哭。

可是他这辈子，却一直在伤害她，一直让她哭。

“别说话了，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林若亚却因为他这句话，哭得更厉害了。

她好后悔，为什么一直不肯原谅他，为什么把两人之间那么有限的时间都用来怨恨他、折磨他，同时也在折磨自己。

“有些话，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夏致远青紫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苍白又苦涩的笑，“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我想看你为我披上婚纱的样子，也想看洛菲披上婚纱嫁人的样子……可是我大概已经看不到了……”

林若亚已经哭到泣不成声，不停地摇头：“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我不准你死，你要是死了，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嫁给你！你敢死，我就嫁给别的男人，你甘心吗！”

她想要刺激他，想要激起他的求生欲。

“我……我不想死，我不甘心，但我……放心……”夏致远握着她的手渐渐变得僵硬，半睁着的眼睛再一次缓缓地闭上。

有徐长青替他照顾她，他可以放心地走了。

“致远，你别丢下我一个人，不要……”林若亚哽咽到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睁睁地看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松开了她的手，情绪彻底崩溃。

她的灵魂，她的神志，像是从身体里掏空了一般，只剩下一具僵硬的躯壳。

…………

云洛菲坐在凌少枫的车上，像是一只乖顺的小猫咪窝在他的怀里，清秀的眉头微微蹙起：“凌猪，为什么我感觉我的眼皮一直在跳，心也一直在乱跳。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别胡思乱想。”凌少枫伸出手替她揉了揉太阳穴，又替她轻轻地在眼窝周围按摩了一圈，柔声道，“闭上眼睛休息会，就没事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云洛菲就接到了林若亚打来的电话：“洛菲……马上来市医院一趟……你爸爸他……出事了。”

“什么！”云洛菲整个人猛地怔住，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涌出，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从林若亚的语气，她隐约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妈妈是个有过经历、吃过苦的女人，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这么惊慌失措、泣不成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她离开时，他们还好好的……

“菲菲，你先别哭。”凌少枫也听到了电话内容，立刻吩咐司机掉头赶往市医院的方向，然后紧紧地把她搂住，替她把眼泪擦干，“先去看看情况再说，事情也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恩。”云洛菲轻轻地点点头，一颗心像是被生生扭成了麻花一般不停地绞痛。

她都还没来得及叫他一声爸爸，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